安平元年二月初一,華夏首次選官考試結束,並依據結果任命了官員。

    十二部中任命官員最少的一部4人,最多的一部10人,至此,華夏帝國的官員班底正式組建起來了,各項事務也將邁上正軌。

    官員任命後,容湘召集所有人議事,大體定了個朝會規矩:“從今往後,每月逢五日舉行小朝會,內閣大臣、各部主官、副官上朝議事;每月逢十日舉行大朝會,凡從四品以上官員皆要上朝,待日後各部官員任命齊全後,再調整爲從三品以上官員參加大朝會。”

    “是,臣等遵旨。”

    “各部若有事商議,可自行決定議事時間及參與官員,朕不予干涉。”容湘又道,“至於休沐日,就定爲朝會前一日吧,若想調整,可向本部副官請示,報請主官同意。當然,重大慶典告假,需奏請朕獲准,無故缺席當論罪。”

    “是,臣等遵旨。”

    簡單定了基本的規矩後,容湘便進入正題,議起亟待推行的各項事務。

    這次的議事時間很長,足足進行了一天,飯菜都是她早就命人準備好的,在跟某一部官員議事時,讓其他部官員先去喫飯,就這麼輪換着喫完繼續議事。

    一衆大男人被她這麼高強度的議事搞得頭昏腦漲,偏偏還得集中注意力聽着,因爲所提及的內容無一廢話,都需要他們記住,並在察覺不妥時及時提出意見。

    首先是戶部,她要求戶部按她的要求重新劃分華夏所轄之地的郡縣,將目前所佔據的幽、冀、兗、青、豫、荊數州之地分爲州、府、縣、鄉、村五級,並分別彙總出具體的轄地範圍、面積、人口數,以及本地所有的河流、山脈、物產等,且今年底前必須全部完成,編纂成冊上報。

    “陛下這……臣等恐勉力也難爲。”年約而立的男子硬着頭皮拱手開口,他是此次任命的戶部右侍郎,從三品,算是所任命的官員中品級最高的了,出自河東郡解縣裴氏,名曰裴晏,字明也。

    此次戶部任命的官員,品級最高者就是從三品了,除了裴晏,另兩位是兵部左侍郎趙歸、吏部右侍郎姜還。

    容湘見裴晏領着3個員外郎、4個主事,連戶部下設的兩個司的人員都沒配夠,要幹這麼大、這麼複雜的事確實不行,

    她嘆了口氣,讓他起身:“確實難爲你們了,看來得讓你們和吏部協同來做這事,由他們儘快選派地方官員,哪怕是個暫代的,也能協助此事。”

    “是,陛下所慮甚是。”裴晏連忙稱是,暗自緩了口氣,說實話,他剛纔一聽都頭皮發麻。

    “明也啊,你該明白,若不能先行劃出地方州、府、縣、鄉,這地方官員也沒法任命,想讓人辦事卻不給個確定的品級,妾身未明誰又願意呢?”容湘話頭一轉,她語重心長地對他道,“所以,明也,還得多想想辦法,你說是吧?”

    裴晏繃着神經,只好應道:“臣竭盡全力,只盼不負陛下所期。”

    “放心去做,朕相信卿的能力。”

    看着裴晏領着他手下的員外郎、主事們離開,容湘立刻叫了姜還和吏部任命的官員們。

    姜還滿心以爲進了負責考評官員、勳封、調任等事宜的吏部,在如今官員沒多少的情況下,暫且能悠閒一陣子。

    他之前負責軍械製造時實在太忙了,恰好他家陛下讓大家自行選擇部門來考試,他考慮兩天,最終選了吏部這個目前看來沒太多事務的部門。

    可惜,在他家陛下這兒,所有的常理都是用來推翻的。

    “寧安,儘快協同禮部擬定擇選人才的方案,最遲三月十五,再舉行一次開科考試,朕將在五月底選派地方官員,你們至少得讓朕有人可派。”

    姜還:“……”怎麼一開口就是這麼難搞的事?

    他斟酌了一下,小心問道:“陛下,開科考試不是由禮部負責?”

    容湘頷首:“是啊,但考試錄取的人才,眼下不是沒時間觀察歷練了嗎,所以,需要吏部對這些人多方考察,儘快給出選用意見,不然朕抹黑授官啊?這不是瞎胡鬧嘛!”

    姜還吸了口氣,拱手應下:“是,臣遵旨。”他就知道,陛下見不得人閒着!

    “哦,對了,現有的官員們,儘快給他們每個人建個檔案,日後依據他們的爲官行事加以完善,他日作爲選派時的參考。”

    姜還心裏流淚,面上仍是乖順領命:“是,臣記下了。”

    之後,容湘依次與各部官員議事,給他們分別安排了亟待處理的工作,其他部門都還好,唯有和財政、律例、商務、農事、水利、路政六部議事時,花費的時間較長,說得內容也詳細,而這些正是她覺得目前最先要做好的事。

    郗超作爲新上任的內閣大臣,從頭到尾旁聽議事,時不時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見,和各部官員們一起將她的想法補充完整。

    華燈初上,這一整日的議事才堪堪結束,郗超也是經此,才瞭解到容湘想要做的事、將要做的事有多少。

    “陛下,您一日未食,臣命人備了些湯飯,儘快用些吧!”他跟着她踏出議事的廳堂勸解道。

    官員們還能輪換着喫飯,她卻是從頭到尾都沒顧上。

    “景興餓了嗎?那便一起喫吧!”容湘伸了個懶腰,根本沒考慮過形象這回事。

    “謝陛下體恤!”郗超應了。

    他望着眼前這個身量纖細,彷彿沒什麼帝王自覺的女子,就憑她今日議事所安排的那些,他敢斷言,再無人比她更能當個好皇帝了!

    晚間不宜多食,所以,君臣二人喫得是簡單的粥和肉湯,郗超本想乘着喫飯再跟她說說政事,卻被她給攔了。

    “喫飯的時候不談公事,該休息就休息,今日已經夠累了。”容湘勸他,“景興,你也不是年輕人了,得好生保養啊,公事嘛,一旦開始做就沒有做完的時候,咱們來日方長啊!”

    郗超感受到了她的體貼,當然,她要是不老拿年紀來刺他就更好了。

    與此同時,整理好東西準備回住處的郗道茂,沿着迴廊走了沒多久,就遇上了肖平。

    “郗侍講,打擾了。”肖平向她行禮。

    “肖郎中,客氣。”郗道茂還禮。

    兩人在這次考試後,都被任命了官職,肖平任兵部下設的軍備司郎中,正五品,郗道茂任文史院侍講,從四品。

    “夜已深了,肖郎中怎麼還未休息啊?”郗道茂看了看天色,確實挺晚了。

    肖平笑了一下,略一頓道:“心有疑惑,故不曾休息。”

    郗道茂挑眉,面露了然:“所以……肖郎中是想尋我解惑?”

    “郗侍講常隨陛下左右,我以爲您所知甚多。”

    郗道茂輕笑,擡手止了他的話:“肖郎中有話儘管說,能回答的我定不會隱瞞,不能回答的,也請見諒。”

    肖平連忙拱手一禮:“是,這是自然,我無意爲難您。”

    “肖郎中請問。”她略一欠身。

    肖平猶豫片刻,見郗道茂一直耐心等着不曾催促,只靜候着他的疑問,哪怕自覺不好問出口,也還是咬牙說了出來:“我……我就是心中疑惑,爲何我與趙將軍一起入伍、一起打仗,任命官職時會差別甚大?”

    趙歸被任爲兵部左侍郎,從三品,而他卻僅爲兵部下設的其中一司郎中,正五品,到底是相差在何處?

    郗道茂見他真的只是單純不解,還爲此有些尷尬、不好意思,便知他不是心生嫉妒不平才如此。

    她笑了笑:“肖郎中若心中存疑,大可向陛下申請調閱試卷,如此不就清楚明白了?”

    肖平搖了搖頭:“我就是有些不解,不是要找陛下覈實什麼,陛下那麼忙,沒必要拿這點小事打擾陛下。”

    “所以肖郎中便來問我?”

    已過而立之年的男子老實點頭:“郗侍講一定見過卷子,可知趙將軍答題與我有何區別?”

    “這……”郗道茂遲疑了下,翻看某個人的試卷,這事她定不會私下幹,以她的謹慎,必會先問詢陛下。想着這人也算陛下親信,調看試卷陛下應該不會拒絕,便寬慰他,“肖郎中也知道,卷子太多,我並未特別留意過誰的,您若不急,明日我看過後再給您答覆,可以嗎?”

    肖平聽此立刻點頭:“可以可以,麻煩郗侍講了,那明日您何時方便?”

    郗道茂見這人竟相信她會私下看試卷,不免好笑得緊,怎麼就如此單純?萬一她只是拖延之辭呢?

    “明日還是此時吧,希望肖郎中不會嫌晚。”她估摸着了一下明日忙完的時間,這般回道。

    “怎會嫌晚?郗侍講願意幫忙已是很好了。”肖平連連拱手,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郗道茂被他逗笑了,掩脣笑過後,回了禮:“那肖郎中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該回去了。”

    “郗侍講請,是我耽誤您了。”他趕忙讓到一邊,目送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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