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司馬 >第 157 章 坎伍回
    公元205年正月,曹操在集中精力對付袁譚的同時,也十分在意他身後的高幹以及袁熙,因此他爲了以防萬一特地命令張郃、張遼率軍在祁山、臨水駐紮,隨時準備應對高幹的襲擊;另外在提防幽州袁熙方面,曹操也做了謹慎的部署,起初他打算讓郝昭和王凌率軍把守章武、高陽,意欲震懾袁熙。

    然而深思熟慮後他又覺得兩個年輕將領雖然立功頗多,將來肯定能夠成爲獨當一面的大將,但是他們畢竟經驗、威望不足,難以震懾袁熙,若是長時間駐守的話恐怕回發生疏漏。

    左思右想之下他想到了一個人,可又心中留有疑慮,因此左右不能下定決心。

    最終在手中將才皆身懷重任的情況之下,曹操決定啓用這個人...

    軍議之時,曹操看着武官之列的張繡,輕輕拿起了桌案上的兵符對着衆武將說:“現在北方袁熙對我們虎視眈眈,袁譚這邊一時也難以徹底解決,因此我有意派遣一員大將駐守幽州邊境用以威懾,不知哪位將軍願意領此重任啊?”

    在列的武官大多都不是曹操麾下的主力將軍,僅有曹純、曹洪以及張繡能夠擺得上臺面,然而攻打袁譚曹純所率領的虎豹騎是曹操必不可少的武器,而曹洪也是自己身邊的勇將,昔日遭遇徐榮伏擊若非他捨身相救、勇猛頑強,恐怕自己早就死於非命了。

    因此當曹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張繡的身上。

    此時的張繡心裏也感到很憋屈,自己比同門師弟張郃早入曹操麾下,卻並沒有立下什麼可以炫耀的功勞,現在正好可以趁此良機證明自己,於是張繡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啓稟主公,末將願往!”

    本就想把這個重任交給他的曹操,順勢將兵符遞到了張繡手中:“袁熙雖然沒有一流的指揮才能,但是也不是個可以小看的角色,將軍還需多加謹慎。”

    站在曹操身旁的曹丕,看到張繡得到了兵符後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不悅之色...

    等張繡興高采烈的回到軍營,準備率軍北上進駐東平舒時,得知這個消息的賈詡勸誡張繡說:“將軍此去務必記住十二個字,方能穩守冀幽邊境不失。”

    張繡忙問:“哪十二個字?”

    賈詡回答說:“不挑釁,勤治軍;敵進退,莫追擊。”

    雖然張繡嘴上應允賈詡的勸誡之詞,然而他似乎並沒有深徹的理解這十二個字的含義。

    很快,曹操在冀幽邊界調軍駐防的消息就被身處薊城的袁熙獲知,因此他十分緊張,害怕曹操會隨時對自己動手。這時司馬懿卻勸袁熙根本不用擔心這種事會發生,他對袁熙說:“曹操之所以會派遣張繡這樣的當世名將,恰恰是害怕將軍你在他與袁譚交戰之際南下攪局,現在的他根本就無暇與你爭鬥,只能是以提防爲主。”

    在與袁熙解釋的同時,司馬懿格外注意着自己的言辭之中不要露出破綻,因爲他的內心深處更加希望曹操能夠一舉平定河北,這樣一來亂世或許就能夠早些終結。

    但是在與袁熙和張春華相處的這段時間來看,張春華似乎對袁熙及袁氏有着格外的依賴和情感,所以他更加不希望張春華傷心難過。

    兩種幾乎可以說是水火不容的想法,在他的心中左右衝擊着,以至於讓司馬懿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所說的話到底是在幫誰,又能夠造成什麼樣的結果...

    出於對司馬懿才能的信任,袁熙按耐住自己的性子沒有出軍。

    但是與之相對的袁尚就不那麼想了,他認爲曹操在消滅了袁譚之後下一個目標就會染指幽州,現在趁着他與袁譚酣戰之際火速南下侵佔曹操的後方,儘可能收復丟失的領土,等到曹操與袁譚兩敗俱傷之際,也可以將他們一併收拾掉。

    當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袁熙的時候,袁熙認爲這個想法過分冒險爲由暫緩了袁尚的提議,因此手中並無實質兵權的袁尚悶悶不樂,成日裏騎馬狩獵打磨時光。

    昌平近郊是他經常去的地方,這日他又來到了這裏,縱馬追逐被自己驅趕着的羚羊,他一手搭弓一手拉弦將箭頭對準了羚羊,確認無誤後他鬆開了自己弓弦,羽箭便嗖的一聲朝着奔跑的羚羊射去,可惜的是箭頭並沒有刺中羚羊任何一個部位,卻深深的扎進了灌木上。

    覺得十分晦氣的袁尚使勁拍了下馬鞍,發泄着內心的不滿與憤怒。

    就在此時,忽然從遠處飛來了一支利箭,在袁尚聽到羽箭劃破空氣產生聲音的同時,那隻之前仍在快速奔跑的羚羊便身重利箭倒在了地上。

    覺察到這裏還有別人後,袁尚趕緊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劍對着飛箭射來的方向大喊:“什麼人?不要躲躲藏藏!”

    令袁尚背後發寒的是回答他的聲音並不是從羽箭射來的方向傳來的,而是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灌木叢。聞聲後袁尚趕緊轉過身尋找着這個來路不明的聲音:“三公子的箭法雖然不怎麼樣,但是你的雄心壯志卻比二公子要強得多了...”

    冷靜的想了下袁尚發現這個聲音十分的耳熟,仔細看清那人的長相後他不禁臉色大變:“友若先生?”

    正當袁尚與站在他面前的荀諶四目相對時,握着鐵弓的李蒙也悄然來到了他的身後。

    即使袁尚再不精明,此時此地荀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也絕不是那麼簡單的,因此他的警惕心並沒有因爲舊時的臣屬關係而放鬆,右手仍舊握着長劍隨時準備應對身後李蒙的突襲:“先生官渡之戰後便嫋無音訊,我們都以爲你死在亂軍之中了,沒想到先生仍然健在,而且身邊還有弓矢手法如此厲害的同伴...”

    荀諶輕輕笑道:“官渡之戰在下僥倖脫逃,但是身爲謀士卻並沒有阻止本初公犯下大錯,以至於造成了今天這幅局面,故此在下不敢回鄴城。”

    袁尚回以冷笑:“那這個時候先生回來,不是要說什麼力挽狂瀾的話吧?”

    面對袁尚對自己的格外謹慎和提防,完全在荀諶的預料之中,因此他並不介意:“此刻袁譚被圍南皮,但正所謂困獸猶鬥,曹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解決他,公子正可藉此良機出兵南下,若不然脣亡齒寒,到那時你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看着荀諶的話直中自己的肺腑,袁尚心中也感到懊惱,他跨下馬背向南走了兩步,站在山頭邊上眺望着本是自己領土的南方:“這個道理我又何嘗不明白,只可惜袁熙膽小保守,只顧聽信司馬懿的話。”

    一聽到司馬懿也在幽州,荀諶和李蒙短時間內的目光對視了一下,顯然他們對司馬懿的出現是格外在意的,然而荀諶卻並沒有將這種想法表現出來,相反的是他並沒有去深追司馬懿的問題,而是針對袁尚迫切想要收復冀州的軟肋進行勸說:“雖然袁熙嘴上不願意此時南下,但當真的捲進去的時候,我想他也不會置身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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