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司馬 >第 332 章 女牀:聯姻宗親,同爲輔政之列
    爲了避免曹丕知道後會對夏侯徽和她腹中的孩兒不利,曹真並沒有將這件事彙報給曹丕,而是催促夏侯尚儘快與司馬懿確定婚嫁吉時,然後在曹丕干涉之前火速完婚,造成既定事實,這樣就算是曹丕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臥病在塌的夏侯尚本意也不想悔婚,見既木已成舟,便趕緊派人請司馬懿父子過府一敘。

    收到了夏侯尚的請柬之後,司馬懿和司馬師沒有遲誤,馬上動身前往昌陵鄉候府。

    看着已經病入膏肓的夏侯尚,司馬懿知道他必定命不長久,但仍舊寬慰他說:

    “夏侯將軍的氣色比起我上次來探望要好多了,恐怕不久便能恢復。”

    夏侯尚並非完全看不清司馬懿的野心,通過長時間的觀察,他料定將來司馬家能夠站上曹魏的頂點,第一次伐吳司馬懿在戰爭還未開始之際,就精準的預測了戰場的形式,這種運籌帷幄卻又低調的作風更加讓夏侯尚確定了這一點。

    也正因如此他纔會不惜冒着觸目曹丕的風險與他結親,目的就是爲了希望日後司馬家與曹魏宗室事成水火乃至於刀兵相見之時,司馬父子能夠看在這姻親的份上善待夏侯家的人。

    他喫力地擡起了右手輕輕揮了揮,屋中的其他人等都退下了,只留下司馬懿和司馬師。

    見在場沒有外人,夏侯尚便開門見山的對司馬懿說:

    “向鄉候的志向,恐怕並非是一直久爲人臣,我現在已經是垂死之人,有些話本不該說卻又不得不說,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又到底想要的什麼呢?”

    司馬懿沒想到夏侯尚居然會問自己這麼露骨的問題,但他還是回答他了:

    “我記得當初我也曾經問過先帝這個問題,現在我就用他的答案來回答您:我就是我,我就是司馬懿。至於我想要的東西,恐怕我有生之年是得不到了...”

    說罷他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司馬師:

    “得靠他們了...”

    雖然司馬懿的回答並沒有將自己真實的意圖說出來,但夏侯尚卻聽得很明白,他仰天長嘆道:“我有的時候在想,自己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徽兒是曹真視若己出的外甥女,若是成爲了子元的妻子,那麼無形之中也等於成爲了司馬家的屏障,更是曹真投鼠忌器的存在,但是我這樣做,也是冒着葬送整個曹魏社稷的巨大風險,到那時有何面目去見先帝呢?”

    司馬懿輕輕拍了拍夏侯尚的手背,意味深長的說:

    “將軍請放心,在我司馬懿有生之年,這個天下還是曹家的...”

    很快雙方就確定了司馬師和夏侯徽的婚期在五日之後,也就是公元226年的五月初一。

    而這個消息,也間接成爲了曹丕的催命符...

    當他得知夏侯徽仍舊會與司馬師完婚之時,曹丕一氣之下將桌案上的奏章擲到了曹真的身上,並大發雷霆道:“你這個舅舅是怎麼當的!朕不是明確告訴過你,絕對不能讓司馬家的手伸進我們曹魏宗室嗎!”

    可當曹丕從曹真口中得知了夏侯徽已經委身與司馬師,並且懷有司馬家的骨肉時,曹丕立刻呆住了,他感覺自己做任何事始終都被司馬懿慢了一步,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結果的他當場大吐鮮血昏倒在地,自那以後曹丕就病重到再也下不了牀榻。

    此時的曹丕,似乎預感到了自己已經無力再去阻止司馬懿的步伐了...

    婚典的日子到了,向鄉候府和昌陵鄉候府都張燈結綵,裏裏外外忙的事不亦樂乎。

    身着大紅新服的司馬師先拜別了自己的父親司馬懿,又拜別了雙目已盲的三叔司馬孚、四叔司馬馗等叔輩人物,然後又在已故去的祖父司馬防和大伯司馬朗靈位前下跪祭拜,一切的禮儀結束之後,他便跨上馬背率領迎親隊伍前往昌陵鄉候府迎親。

    但相比之下昌陵鄉候府的人就各懷心事了,曹真雖然表面上也爲自己的外甥女能夠嫁給司馬師這樣的青年才俊而高興,但內心卻始終不是滋味。

    必要的禮節結束之後,司馬師和夏侯徽拜別了躺在病榻之上無法起身的夏侯尚,又拜別了自己的母親曹氏、兄長夏侯玄,當司馬師牽着夏侯徽的手來到曹真面前時,曹真對司馬師說出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

    “子元,你是個好後生,如今司馬家和夏侯家聯姻,從輩分上來說你得稱呼我的舅父,這樣以來你也算是曹氏宗族的一員了,希望作爲曹氏宗親的你能夠更加盡心竭力的效忠。”

    司馬師明白曹真表面上擡高了自己的身位,實則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有異心。

    儘管如此他還是要裝作一副不解其意的樣子,向曹真行禮:

    “舅父教誨,子元銘記在心...”

    夏侯徽嫁到司馬家的第二天,夏侯尚便因病醫治無效去世了。

    得知這一消息後鍾毓和程武都深深的爲司馬懿鬆了口氣,因爲鍾毓早就暗中查訪過夏侯尚的病情,是難以支撐太久的,若是一旦他在司馬師和夏侯徽婚典之前去世的話,那麼曹丕和曹真就會有足夠的理由拖延婚期,直到徹底背棄婚約。

    值得慶幸的是夏侯尚撐過了司馬師和夏侯徽的大婚,並沒有對婚事造成毀滅性的障礙。

    在司馬懿看來,夏侯尚這麼早就死去,或許也正是因爲他察覺到了自己的野心,因此長期夾雜在對曹魏的忠誠和對未來的豪賭之中,承受了巨大的煎熬。

    他想要提前和司馬懿打好關係,以免日後曹氏宗親和司馬懿的鬥爭之中落敗,夏侯家也會遭受株連之禍。同時他又擔心司馬懿日後會徹底將曹魏的社稷摧毀殆盡,因爲當初脅迫漢帝劉協退位的人,正是司馬懿,誰又能保證他日後不會威逼曹魏的皇帝呢?這也是夏侯尚醉心權勢卻又不失忠心的矛盾之處。

    得知了父親去世,新婚燕爾的夏侯徽悲痛欲絕,司馬師陪同她一起前往昌陵鄉候府爲夏侯尚守靈,並且陪着夏侯徽一同哭泣,夫妻二人看上去非常恩愛,讓在場的人看得無不感動。

    同時夏侯尚的死訊也傳到了皇宮之內,這時的曹丕身體狀況也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他不得不在自己生命耗盡的最後一刻之前,爲曹魏的將來作出打算。

    公元226年(魏黃初七年)五月十五日,曹丕將自己的長子曹睿召到了自己的病榻前。

    看着表面上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曹睿,曹丕冷笑了一聲說道:

    “你心裏恐怕早就恨透了爲父吧?”

    曹丕的這句話讓曹睿頓時間不寒而慄,正當他此時爲不知該如何接話而略顯驚慌之時,曹丕又說道:“也對,我逼死了你的母親,身爲人子你對我心存怨恨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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