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後司馬昭就連夜趕往了曹爽所居住的邵陵侯府大門,對着大門兩邊的守衛口吻急促的說:
“快去稟報大將軍,就說典農中郎將司馬昭有要事稟報!”
守衛們不敢怠慢,馬上將司馬昭來訪這件事通報給正懷抱兩名妻妾熟睡的曹爽。
被吵醒的曹爽雖然很不高興,但一想到失去蹤影將近一年的司馬昭突然間回來了,並且還在回到舞陽候府之後的當天夜裏立刻來造訪自己,顯然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於是儘管曹爽非常不情願,但他還是換好衣服讓人將司馬昭請到了偏廳等候自己。
等到曹爽打着呵欠、眼角掛着淚花的曹爽便在左右兩邊妻妾的攙扶之下,懶懶散散的走到了偏廳:
“子上深夜前來,到底是有何要事啊?”
司馬昭本想將自己想說的話脫口而出,可以看曹爽身旁還有其他人在場,所以只能露出一副尷尬的樣子看着曹爽,示意他屏退左右之後自己才能再加以稟報。
從司馬昭的眼神之中得到這一訊息的曹爽,隨即將兩隻手臂從妻妾的肩膀上移開,讓她們離開了偏廳之後,曹爽懶散的坐在塌上後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好了,閒雜人等都已經被本侯支開了,子上有什麼話不妨明說吧。”
這時司馬昭終於開口將司馬懿、司馬師企圖祕密在洛陽城內訓練兩千死士,準備尋求時機對曹爽突然發難的祕密全盤告訴了曹爽。
曹爽聽後頓時所有的酒意和睏意全都消散一空,眼睛瞪得老大:
“你說什麼?!”
不過曹爽也不是全然沒有大腦的人,他漸漸開始對司馬昭將如此天大祕密告訴自己的動機表示懷疑:
“子上,你是從何得知這件事的?”
司馬昭如實答道:
“在下前些時日因爲家母去世而深受打擊,這使本就身患重病的我病情加重,不得已而出城尋醫治療,今日剛剛抵達洛陽,家母卻早已入土爲安,身爲人子的我錯過了她老人家的葬禮,便前往舞陽候府向她的靈位磕頭賠罪。經過司馬懿書房時偶然聽到的這件事,在家心想此事非同小可,爲了避免司馬懿和司馬師一錯再錯,也想讓大將軍念在小人檢舉有功的份上,不要重責他們。”
其實從司馬昭剛剛回到洛陽的同時,曹爽和桓範部署在洛陽城周邊的眼線就已經得知,並且將這一消息告訴了曹爽,至於司馬昭回舞陽候府以及在府門口和司馬凡的爭執,也都被這些眼線看在眼裏。
如今司馬昭所彙報給曹爽的內容,和曹爽所得到的沒有什麼差異,再加上曹爽心想司馬昭也不會冒着司馬一族被滅的危險,平白無故冤枉自己父兄。
之後,曹爽連夜找來了何晏、鄧颺、李勝和丁諡等人,將司馬昭所說的事情透露給他們知道,並就這件事徵詢他們的意見和看法。
起初他們聽到之後也都深感震驚,對於他們來說,司馬懿明裏裝病暗裏籌謀行動這件事倒並不是太過意外,真正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泄露消息背叛他們的人居然是司馬昭...
何晏聽後冷冷笑道:
“看樣子這個司馬昭比我想得還要下作,爲了擔心惹禍上身居然背叛了自己的父兄和家族,真乃是名副其實的走狗小人...”
可鄧颺卻在心裏暗自琢磨着:
按照桓範的說法,他身上中的毒早就應該發作身亡了,可是他卻銷聲匿跡長達一年的時間,並且還毫髮無損的回來了,各種原由實在令人唏噓。
他認爲這件事必有古怪,應當查明之後再做定論。
大家都同意了鄧颺的看法,於是曹爽便派遣丁諡與何晏,在不驚動司馬家的情況之下祕密在洛陽城內搜查,看看有沒有可疑的跡象。
而沒有參與調查的鄧颺則迅速來到了大司農府,將這件事天大的消息告訴了桓範。
桓範聽後並沒有太過驚訝,因爲他根本就不相信司馬昭所說的話,爲此他反問鄧颺說:
“玄茂你覺得此事的真僞如何?”
對此鄧颺也表示疑惑不解:
“按照我們對司馬昭的瞭解,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是難以預料的,不過這件事所牽涉到的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他無疑是將自己的家族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可如果是假的...”
“如果這個消息是假的,那他的目的恐怕是爲了將我們的視線牽制在洛陽城內吧...”
桓範的話提醒了鄧颺:
“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之前張春華去世的時候,羊祜和蔡珏曾經去葬禮上祭拜過,並且還在舞陽候府停留了一段時間,根據柏夫人傳出來的消息看,司馬師還特地將羊祜請到了自己的書房內,過了將近一個時辰纔出來,至於他們在書房內談論了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而在那之後,羊祜便隔三差五的離開洛陽城,我先後派出了幾個探子暗中尾隨,卻總是在半路上被羊祜甩掉,可見他和司馬家之間藕斷絲連,暗地裏是一定有什麼圖謀的。”
鄧颺所說的這個細節更加深了司馬昭的行爲絕不單純,而且很有可能是和羊祜的古怪行徑相配合的,這讓他的內心感到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我在想,司馬懿和司馬師真正想要動手的,或許並不是洛陽城內,而是洛陽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