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司馬 >第 636 章 露之章:漸浮水面<br>(一):激辯
    在宮中焦急等待着李豐消息的張緝,卻遲遲得不到任何回覆。

    而張緝之所以一直在宮中等李豐,正是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皇宮禁地並非是任何人都可以進來的,如果司馬師沒死而李豐又遭遇不測的話,自己有張皇后和魏帝這兩面擋箭牌在,是可以保證自己性命無憂的。

    正當他在宮中來回踱步、焦躁不安之際,門外的小黃門突然跑過來對他稟報說:

    “啓稟國丈,門外有一人自稱是中書令李大人之婿賈充,有緊急之事前來稟報。”

    原本張緝所等待的是李豐的到來,沒想到卻等來了賈充,這讓他倍感意外。

    可畢竟賈充是李豐格外賞識的女婿,而且據李豐所言他也得知了張緝的計劃,應該是值得信任的,更何況現在局勢未明,原本應該在汲郡的賈充突然出現在這裏,而很有可能是李豐的授意,讓他來特地傳遞情報的。

    想到這裏張緝立刻讓小黃門將賈充請進宮門之內。

    賈充急匆匆的快步走到了張緝的面前,當即拱手向其行禮:

    “下官賈充見過光祿勳大人。”

    “好了好了,這些虛禮就免了吧,你不在汲郡做典農中郎將,跑回洛陽幹什麼?”

    張緝這個時候哪裏還顧上和賈充客套,他急忙詢問賈充的來意:

    “是不是你岳父他讓你來找我的?”

    “正是,家父數日之前就密信聯絡於下官,說洛陽城內的局勢將會有變,因此爲了配合大人您的行動,所以才讓下官祕密潛回洛陽聽候調用。”

    賈充答道:

    “家父受大人之託以探病爲名潛入司馬家已查明情況,司馬師果真已死,如今的司馬家已經混亂不堪,所有人都陷入了悲痛之中,爲此家父特地讓下官快速通知大人,現在正是對司馬家發難的最佳時機。”

    這下子張緝的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對於他來說司馬家唯一令他感到畏懼的就是司馬師,而且司馬師是司馬家的頂樑柱,只要他一被折斷,剩下的司馬孚、司馬昭即便是有些能耐,但只要自己下手夠快,就一定能夠將朝政和軍權一概收入囊中。

    欣喜萬分的張緝立刻與侍中許允謀劃,慫恿曹芳下詔,以撫軍大將軍司馬師去世,國內領政之臣不可空缺爲由,命令夏侯玄代替司馬師領大將軍之職,以司馬孚年邁爲由,命令許允接替其就任太尉之職,然後再徐圖削去司馬家其他兄弟身上的兵權,將他們徹底邊緣化。

    這樣一來便可一舉從司馬家手中奪得全國的軍權。

    徹底放下戒心的張緝在得到了曹芳的詔書之後,當即以天子的名義下詔羣臣上殿議事。

    當然,這次召集的名單之中沒有司馬師,因爲在張緝看來,他不過是個躺着不能動的死人罷了,已經再也不能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了...

    傳達召集朝會命令的小黃門趕緊各自前往朝中大臣的的家中通知,當然太尉司馬孚、安東將軍司馬昭、寧朔將軍司馬伷、散騎常侍司馬駿、侍中太尉鍾毓、中書侍郎鍾會等人,也在其中之列。

    爲了防止司馬家的人會給自己添亂,張緝還特地安排羽林衛埋伏於宮殿之外,一旦司馬昭等人有所異動,便徹底將他們一網打盡,必要時也可以當場擊殺。

    做好了全盤的計劃之後,張緝的心情大好,這麼多年如此輕鬆對他來說還是頭一次。

    不久朝會的時間便到了,各位大臣陸陸續續的來到了宮殿之上,先前洛陽發生突襲事件時其他府邸的官員都很清楚城中出了大事,如今看來此次的朝會必然和這件事有關係。

    早就整理好朝服在大殿等候的張緝看着面色凝重的司馬兄弟也來到了大殿,卻獨獨不見司馬孚,便假模假式的上前拱手向爲首的司馬昭行禮:

    “新城候,不知老太尉爲何沒有同來呢?”

    司馬昭看着一臉得意的張緝,很好的控制了自己內心對他的仇恨,平淡的拱手笑道:

    “有勞國丈大人費心了,家叔近日來身體偶感不適,又上了年紀不便出門,所以只好委託本侯來向天子告假。”

    一聽司馬昭這麼說,張緝認爲司馬孚不來簡直是正中了自己的下懷,畢竟司馬孚也是跟隨司馬懿一同從曹魏政權的中下層爬上頂端的,真要是面對這樣一個老傢伙,雖然他並沒有面對司馬師那般的懼怕,但要說一點也不怵也未免有些自信過頭了。

    “真沒想到不僅大將軍重病纏身,就連老太尉也身染惡疾,看來司馬家最近還真值多事之秋啊,不過不要緊,等這次朝會之後,我必然會親自前往貴府探望老太尉的病情。”

    事實上明眼的人都明白,張緝口中雖然提到要去探望司馬孚的病情,但卻對執掌曹魏政權的頂端人物司馬師未提半個字。更有甚者他剛纔的那句話明顯對司馬家已經不再像先前那般的恭敬,在場的很多人都聽得出來他是在諷刺挖苦。

    爲此站在司馬昭身後的司馬伷和司馬駿,在聽了他的話都倍感怒火中燒,司馬駿更是忍不住想要邁步向前,結果被司馬伷在暗中拉住了衣袖,阻止了他的衝動想法。

    這一次司馬昭沒有回答張緝,而張緝也並不期待司馬昭能夠給予自己任何答覆,因爲在他看來,現在司馬家的任何人都應該亂作一團纔是,就算司馬昭的城府有多麼的深,掩飾的有多麼的好,但也不能改變他們內心無法揮散的悲傷和痛苦...

    之後司馬昭等人眼睜睜的看着張緝拂袖離去。

    站在文臣之列的鐘會看到張緝已經露出了頗顯失控的囂張姿態,小聲對身旁的大哥鍾毓說:

    “看來張緝認定自己已經是勝券在握了,還真是一副亟不可待的面孔啊。”

    對此鍾毓冷冷回答說:

    “但願他能夠笑到最後纔好,要不然那時他的表情會更加難看...”

    “陛下駕到!”

    就在不知情的官員們就此事而議論紛紛,卻又得不出結論之時,魏帝曹芳在內侍的陪同之下來到了大殿,文武百官見狀紛紛保持安靜並且齊聲拱手下跪向曹芳行禮:

    “拜見陛下...”

    “平身。”

    此刻的曹芳雖然在此之前得到了張緝拍胸脯的保證,可他仍然覺得內心沒有底,畢竟司馬家的人個個都不好對付,萬一張緝他們發動政變失敗的話,莫說他們在劫難逃,就連自己這個皇帝的命運也很難說。因此他在說平身兩個字的時候無意識的瞄了一眼站在前列的司馬兄弟,說出“平身”兩個字的之時多少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陛下,微臣有要事啓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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