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司馬 >第 639 章 (四):無果
    司馬師離開昌陵侯府的第三天,廷尉鍾毓正式向魏帝曹芳提請了對張緝、蘇鑠、樂敦、李賢以及夏侯玄等人的懲處方略,而他的結論是:

    張緝、蘇鑠、樂敦、劉賢、夏侯玄棄市,並夷三族。

    考慮到李豐之子李韜的妻子是魏明帝曹睿的女兒齊長公主,所以最終司馬師同意了赦免其與李韜的三個兒子,不過李韜卻仍舊被賜死獄中。

    除此之外,由司馬昭從中斡旋從而避免追究責任的賈充,司馬師決定以功抵過來處置,而他因與妻子李婉和一雙女兒斷絕了關係,再加上賈充爲之求情,使得李婉母女雖然無法避□□放樂浪郡的刑罰,但根據司馬昭的吩咐,她們被流放之處的官員不得以任何形式爲難她們,同時還要在生活上予以照料,保障她們的生活。

    其實相較於其他人來說,李婉母女在實際意義上並沒有受到任何處罰。

    魏帝曹芳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力,他光是哀求司馬師保住齊長公主母子的性命,就已經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實在不能夠更多的奢求,所以他很快就在詔書上蓋下了玉璽。

    詔書很快便張貼在洛陽城的城門處,並且還昭告了天下。

    當然,司馬靜也得知了夏侯玄即將被處以極刑之事。

    起初張緝等所有參與此次行動的人,及其家眷都被全數被收押廷尉之時,司馬師唯獨沒有去動夏侯玄,這讓司馬靜的心中產生了一種樂觀的預測:

    或許看在舊情的面子上,司馬師即使不會就這樣放過夏侯玄,可至少不會讓他去死。

    可現在已經被鑿定的事實卻令司馬靜唯一的幻想都破滅了,當她親耳從鍾會的口中聽到夏侯玄即將被棄市的消息時,司馬靜的精神徹底麻木了...

    接下來她的反應就是立刻轉身朝門外走去,也就在這個時候鍾會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開我!”

    失去冷靜的司馬靜想要甩開鍾會的手,可是卻沒有辦法,情急之下她失聲喊了出來,其憂心如焚的心態表露無遺。

    “你要去哪裏?”

    可鍾會卻是一如往常的冷靜,他自然猜得到司馬靜想要去的地方是哪裏,以及她的目的。

    “我要去見父親,求他放舅父一條生路。”

    事實上鍾會早就知道司馬靜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也正是鍾會阻止她的原因所在:

    “沒用的,夏侯玄的罪名沒有人能夠推翻,結局也是一樣,誰去都是沒有用的。”

    面對鍾會的冷靜勸說,司馬靜哪裏還有心情去聽,她也並非一點也無法領會他的話中深意,只是作爲夏侯玄在世上的唯一親人,讓她眼睜睜的看着夏侯玄被處死而什麼都不做,是她絕對無法接受的,所以即使知道自己或許根本無法扭轉局勢,她還是想要盡力一試。

    她終究還是掙脫了鍾會的阻攔,衝出了定陵侯府直奔長平侯府而去。

    在她氣喘吁吁的跑到司馬師書房門口時,看到書房內不僅有司馬師,還有司馬凡也在場。

    很快司馬師也察覺到了司馬靜的出現,光是看着司馬靜站在自己面前,司馬師就已經猜出了她如此火急火燎見自己的目的,自然是半點餘地也不給她留的:

    “如果你來是爲了給太初求情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司馬靜並沒有因爲司馬師上來就澆下來的一盆冷水而放棄,她也顧不得司馬凡就站在司馬師的旁邊,捏緊拳頭上前試圖勸說道:

    “爲什麼?我不相信舅舅他會害父親您的,他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如果他果真對我們司馬家圖謀不軌的話,當初他就不會拒絕夏侯霸的蠱惑,卸除兵權返回洛陽獨居至今,這一點父親您應該最清楚纔是!”

    顯然不知道夏侯徽去世真相的司馬靜,根本無法理解這其中的一切有多麼的複雜,而司馬師定然不會和她提這件事,自然也無法從根源處解答司馬靜的疑惑。

    站在一旁的司馬凡很能夠理解司馬靜的心情,可是她更加明白她這麼做根本毫無意義,想要上前試圖勸說她放棄,又實在張不開口...

    見司馬師主意已定,且司馬凡並沒有想要幫助自己的意思,司馬靜屈膝索性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如果父親不答應放舅父一條生路的話,女兒就在此長跪不起!”

    司馬靜和司馬師在書房之內的激烈爭論,引得整個長平侯府的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注意,很多下人都忍不住向書房內窺視,好奇心驅使着他們想要知道:

    從未有過爭吵的這對父女,現在到底在爭論些什麼...

    最終司馬靜的下跪哀求仍舊沒有改變司馬師的心意,他站起身走到了司馬靜的面前:

    “如果你認爲這麼做能夠改變什麼的話,就繼續跪着吧...”

    說罷他便徑直朝着門外走去,連頭也沒有回。

    此刻的書房內只留下了跪在地上的司馬靜和司馬凡兩個人。

    看着司馬靜跪在地上近乎絕望的眼神,司馬凡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她也很清楚自己的的話司馬靜是決然不會相信的,安慰對司馬靜來說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會愈發刺激到她。

    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司馬凡也只好無奈的離開了書房。

    可司馬凡沒有想到的是,她根本不瞭解司馬靜的心裏是有多麼的脆弱,縱然她去安慰勸說司馬靜完全沒有用,可她什麼都不做會更加刺激到司馬靜,使她內心深處仍舊對司馬凡殘留着親情徹底冷卻,從而愈發堅定了司馬靜視司馬凡爲敵人的決心。

    在司馬凡跨出書房門檻的同時,司馬靜的的眼神開始增添了幾分怨懟和憤怒。

    她在內心對自己無聲的發着誓:

    總有一天,我也會讓你體驗到這種感覺是什麼樣的滋味...

    司馬師的決絕並沒有讓司馬靜輕易放棄讓夏侯玄活下去的機會,她一動也不動的跪在書房裏,這讓一旁看着的羊徽瑜心裏很難過。

    擔心她身體喫不消實在扛不下去的她,終究還是去書房勸說司馬靜:

    “靜兒,這麼做是沒有意義的,詔書已經頒佈宣告天下了,你還是回去吧。”

    看着眼神之中對自己充滿憐惜的羊徽瑜,司馬靜憋在心裏的苦悶與無助,連帶着淚水一同流淌了下來,她握着羊徽瑜的手哭訴着:

    “爲什麼?爲什麼我最敬愛的兩個男人卻非要你死我活呢?爲什麼我們不能像普通人家一樣其樂融融呢?母親,我真的不懂...”

    見她這幅傷心欲絕的樣子羊徽瑜也感同身受,她將司馬靜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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