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司馬 >第 691 章 (三):折臂膀
    自從回到洛陽以來,司馬昭一直忙於司馬師的治喪工作,以及朝中積壓如山的大小事務,都沒有閒暇去處理其他的事情。

    同時他決定委派老臣鍾毓前往淮南,安撫戰後當地百姓。

    在辭讓了“劍履上殿”的封賞之後,司馬昭這纔得到了些許的喘息之機。

    也就是這樣,司馬昭開始打算着手進一步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想要達到這個目的最直接的方法,莫過於深度培植自己在朝中的勢力,也就是將自己信任的人安插在朝中理想的位置。

    在司馬昭於心中羅列的名單之中,鄧艾、賈充、裴秀、鍾會、傅嘏、王昶、王基都在其內,其中司馬昭最爲感謝的非傅嘏莫屬。

    爲此司馬昭在給魏帝曹髦的上書之中,公開請求給予鄧艾等人合適的封賞。

    當然,他們各自處於什麼位置司馬昭也都在奏表之中予以寫明:

    其一、傅嘏進封陽鄉候,增邑六百戶;

    其二、鄧艾進封方城鄉候,代行安西將軍職務;

    其三、賈充爲大將軍司馬,轉任右長史;

    其四、裴秀遷任散騎常侍;

    其五、鍾會升遷黃門侍郎,升東武亭候,增邑三百戶;

    其六、王基升鎮南將軍、都督豫州諸軍事,兼領豫州刺史,晉封安樂鄉候;

    其七、王昶擢升驃騎將軍,其子王渾調任洛陽,擔當散騎常侍;

    其八、胡遵擢升爲衛將軍;

    其九、諸葛誕晉封高平候,食邑三千五百戶,轉任徵東大將軍。

    拿到這封奏表的曹髦看得出來,事實上司馬昭想要表彰的這些人當中,真正吸引人注意的只有三個,一個是傅嘏、一個是王基,另外一個便是諸葛誕。

    這三個人在此次平定毌丘儉、文欽之亂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從戰事上來看,王基出奇兵移駐南頓,牽制了敵軍的注意力,有效的爲司馬師抽調胡遵父子西進爭取了時間。而諸葛誕的功勞最爲耀眼,他雖然先前被文俶所敗,但卻在戰爭的後期收復了壽春,並且擊退了吳國援兵,斬殺了老將留贊。

    但真正令曹髦感到扎眼和惱火的卻並不是他們,而是傅嘏。

    他將司馬昭的奏表使勁扣在了書案之上:

    “這恐怕是司馬昭自己的功勞簿吧!他既然都已經把如何封賞在上面寫得明明白白,又何必來問朕呢?”

    王沈上前說道:

    “先前司馬昭辭去了陛下所給予的封賞,恐怕已經看出了您想要暴露他野心的用意,現如今他所列出的這些名單幾乎都是司馬家的心腹之臣,且大多數在此次戰事當中立下功勞,所以司馬昭的請求也算是合情合理,您想要拒絕的話恐怕理由站不住腳...”

    可曹髦卻對自己被傅嘏和司馬師聯手耍弄這件事始終難以釋懷:

    “其他人姑且不論,對於傅嘏朕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要讓他知道將朕玩弄於鼓掌之中,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在接到司馬昭提請封賞擢升的奏表之後,曹髦於第二天正式批覆予以全數准奏。

    其中,也包括了對傅嘏的部分。

    傅嘏原住所上所懸掛着的“武鄉亭候”牌匾,也給“陽鄉候”的新牌匾所替換。

    爲此第一個前來表示慶賀的便是鍾會。

    事先他並不清楚傅嘏和司馬師之間暗地裏所制定的計劃,所以跑到了司馬昭處檢舉了傅嘏和衛瓘的“不軌之舉”,事後鍾會爲了試探傅嘏是否知曉自己的小動作,所以纔會以慶賀的名義登門拜訪。

    對於鍾會的到來,傅嘏表示歡迎,似乎並不清楚鍾會曾經暗地裏彈劾過他,言行舉止和往常並沒有什麼大的區別,這讓鍾會的心安定了不少。

    在飲茶談話之餘,傅嘏談及了關於鍾會的話題:

    在得到晉封之後鍾會被司馬昭所倚重,爲此他胸中的自負氣焰就漸漸越燃越旺,常常將其他人不放在眼裏,行事也頗顯高調張揚,引得有些人在私底下非議他。

    對此傅嘏勸誡鍾會說道:

    “士季的才能和志向的確非常人可比,但不管怎麼說做事總是要有個度的,若是不加以收斂、總是在臣下之間互相爭鬥攀比的話,恐怕將來你所建立的功業會受到很大的限制,更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傅嘏把鍾會看得很透,可這時的鐘會哪裏聽得進傅嘏的金玉良言,他在得知了傅嘏對於自己曾經私下檢舉的事情並不知情,已經達到了他想要的預期目的。

    至於傅嘏其他的話,也全都當是耳旁風一吹而過了...

    兩人之間沒有內心交流的談話根本持續不了多久,傅嘏也察覺到鍾會根本聽不進他的話,自己也根本沒有必要再浪費脣舌了。

    接下來兩人便在文學交流方面進行了交談。

    沒過多久,門外家老便前來傳話:

    “啓稟侯爺,大將軍遣人前來傳信,說請您立刻前往高都候府。”

    見司馬昭傳喚自己,傅嘏便終止了和鍾會之間的對談,他們二人相繼起身。

    鍾會見傅嘏要去見司馬昭,便識趣地拱手向他告辭:

    “既然大將軍請您去會面,那在下就不叨擾了,就此告辭。”

    傅嘏也拱手予以回禮:

    “士季慢走,改日我將登門拜訪...”

    說罷兩人一同走向侯府正門口。

    就在他們穿過前院廊道之時,傅嘏的腰間的腰帶突然自行鬆動落在了地上。

    這一反常的現象令傅嘏頗爲在意,他彎下腰將腰帶撿起了起來自言自語道:

    “真是奇怪,這條腰帶跟隨我多年了,以往它從未有過脫落,今天是怎麼了?”

    鍾會聽後笑道:

    “可能是鬆動了吧,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經由鍾會這麼一說,傅嘏也沒有過多的在意:

    “說得也是...”

    之後傅嘏重新將腰帶繫好,繼續和鍾會走向侯府正門口。

    當他們邁出侯府正門的門檻後,傅嘏和鍾會再度拱手告別,隨即鍾會便轉身朝着自己與傅嘏所走相反的方向而走。

    還沒有等他走幾步,直覺靈敏的他便感覺到自己右側五十餘步的樹叢之中有異樣的響動,等他反應過來情勢不對勁之時,他身後的傅嘏突然傳來了一聲痛苦的叫聲。

    迅速回過頭的鐘會當即便看到傅嘏的腹部中箭,表情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這一突如其來的襲擊,讓侯府門前的守衛當即有如捱了一記重錘般頃刻間懵住了,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傅嘏腹部箭創處所流下的鮮血已經將地面上染紅了一大片。

    鍾會本想順着方纔飛箭射來的方向追趕過去,可是當他追出了百步左右的距離時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等鍾會返回傅嘏身邊的時候,臉色蒼白的傅嘏已經因傷勢過重而失去了呼吸...

    而那支飛箭所射中的,正是傅嘏繫着腰帶的左腹。

    情勢危急之下,鍾會當即吩咐家老讓人將傅嘏擡進府內,然後派人去請醫館前來救治,同時又命令府中護衛即刻朝着刺客逃竄的方向追擊。

    等到醫館急匆匆的趕到之後已經太晚了,傅嘏因失血過多徹底失去了心跳。

    震驚之餘鍾會還是沒有弄清楚:

    到底是誰想要殺傅嘏呢?

    以他的聰明才智,順着動機這條線去找,很快便有一個人的面孔浮現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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