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個嬌滴滴的姑娘，做出如此悲痛表情，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憫。
只是，這會兒，楚心玥的近前只有一個同爲女人的寧溪。
寧溪是中年美婦。
歲月在她身上，只留下了成熟的味道。
她搖曳着腰身，低頭看着委屈不已的楚心玥，咬了咬嘴脣問道：“之前，你與秦風共同長大，爲何會狠心搶奪他的武魂？”
這問話，讓得楚心玥的哭聲有一瞬息的停滯。
很快，楚心玥理了理心情，囁嚅着開口道：“這都是我父親望女成鳳，故意所爲。搶奪武魂，是他動的手。我只能被動接受。而且，當父親把秦風扔到山崖以後，我還派人去尋他，是想留秦風的一條性命。不管怎樣，我還是把他當成兄長看待的。只是，後來誤會越來越深，他一心想取我性命，我爲了自保，只能還手。師父，這些日子我們相識相知，您看我是心如毒蠍之人嗎？”
“可秦風明明那麼說……”寧溪輕聲道。
這話讓得楚心玥更是表情決然，像是赴死一般地說道：“師父若是信一個外人，不妨現在就殺了徒兒，死在您的手上，總比死在秦風的手裏好得多。”
“唉。”寧溪重重地嘆息了一口氣。
往後的半個時辰裏，這對師徒形如母女，說了很多體己的話。
到了最後，寧溪的眼眶也變得紅紅的。她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眼下的少女，和她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這個世上，人和人是有眼緣的。有的人，認識了一輩子，也頂多是點頭之交。有的人，認識半年，感情深厚，形如母女。緣分，真的難以解釋。
總而言之，寧溪很想保住楚心玥的性命。
“你走吧，離開青丹宗，走得越遠越好。只有這樣，纔能有一線生機。”
寧溪最後說道。
楚心玥先是一怔，繼而狂喜。
“師父，您的大恩，弟子永不會忘記！”
楚心玥以頭搶地，重重叩頭，在擡起頭的時候，額頭已是留下了鮮紅血跡。
“宗門後山有一條羊腸小道，直通外面。”
“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些了。”
寧溪囑咐道。
楚心玥重重點頭，隨後，站起身的她趕忙向外飛奔而去，但跑出兩步，不禁又向寧溪低聲道：“師父，弟子走了。”
“走吧。”
“走得越遠越好。”
寧溪伸出手輕輕一揮，“我送你一程。”
楚心玥頓時感覺到身輕如燕，自身的身法也因此提升了許多。她的身影化作一道殘影，向着遠方消失不見。
寧溪美目向着楚心玥消失的方向望了許久，嘆息了一口氣，聲音帶着幾分失落與哀傷。
“對不起，師父不能讓你留在宗門。”
“你走了，反而安全。”
半個時辰已過。
秦風在百里青山等待着。
這個少年以爲，依着寧溪的聰明，應當不會做傻事。
可這半個時辰了，音訊全無。
秦風站起身，向着四大長老的府邸趕去。
向天和霓凰左右無事，也跟了上去。
“在下秦風，請見二長老。”
依着向天和霓凰這兩個輕車熟路的傢伙帶路，秦風很快到了寧溪的府邸外。
四大長老的住處府邸依山而建，雲霧繚繞，仙氣飄飄。
寧溪很快現身，只是看了秦風一眼，便是直接坦言道：“你要楚心玥的命，我沒意見。”
這些日子，秦風對四大長老的印象很差。
也只有那脾氣最差的四長老，能讓秦風敬重一些。
其他三個，當初可是對他落井下石的。
“既然如此，人呢？”秦風問道。
寧溪一副發懵的神色，反問道：“我哪裏知道楚心玥在何處？我雖是她的師父，可不是她的貼身僕人，她在哪，我還真的不知曉。”
二長老府邸外，四人的神色迥異。
秦風氣得冷笑，眯了眯眼睛，正要發怒，但聽着身後旌旗獵獵，有三位氣息雄渾的身影出現。
來人正是大長老，三長老和四長老。
此時此刻，四大長老齊聚。
秦風見着來人，並不行禮，只是面色平靜地看着這在青丹宗裏地位高貴的四大長老。
“弟子向天，拜見四大長老。”向天很識趣，行了一禮，很快站在了秦風身側，示意他與秦風共進退。
很久沒有露面的霓凰同樣如此，霓凰的地位更高，雖說是眼下沒有什麼修爲，但宗主不發話廢黜她的聖女之位，她就還是聖女！所以，霓凰只是輕輕點頭，便算是行禮。
四大長老以大長老爲首，他們的表情古怪。
前些日子，他們可是決心將楚心玥培育成年輕弟子裏的第一天驕。可是現在呢，倒是被秦風出盡了風頭。
而且，秦風這傢伙，他們還不能對他懲戒什麼。
畢竟，人家贏的光明正大。
天賦，手段俱是一流。
“晚輩再請問，楚心玥可是被你們藏了起來？”
秦風腰桿挺得筆直，蹙着眉頭，質問道。
“作爲晚輩，用這樣的口氣對我們說話，你覺得可是合適？”寧溪有些不悅，冷聲道。
張鴻運的嗓門很大，大大咧咧地道：“無妨，小孩子們，口直心快，二長老就不便過於計較了。其實我老張也很好奇，這楚心玥去了哪裏？”
辰雲也看向了寧溪。
大長老，同樣如此。
眼下，正如同寧溪當日所預料的那樣，楚心玥當真成了宗門棄子。
“她去了何處？之前，她與你在一起的。”大長老的眼神帶着審視的味道，直直盯着寧溪。
“事情終究有個終結，該給秦風小傢伙一個公道。”
當初他們保下品行低劣，天賦卓越的楚心玥。
其實，也早就料到會有今日。
寧溪的臉色變得慘白。
小輩逼問。
同門老友也如此。
他們是非要楚心玥的命不可啊。
“她的下落，我不知。”寧溪看着將她包圍起來的衆人，擲地有聲地道。
“既如此，我秦風就脫離青丹……”秦風冷笑一聲，張口道。
一旁的三位長老頓時喫驚不已。
弟子大比第一過了三日就退出青丹宗，傳揚出去，他們青丹宗可真的就沒臉了！
“等等，人，我帶來了。”
一位青衫中年人御空而行，很快落在了衆人面前。
“師父。”
“宗主。”
衆人聲音不一，但都帶着激動之色。
而在中年人身後，還站着一個被束縛住身形的少女。
那女子，正是楚心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