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向天和霓凰算是來旁聽的。
張鴻運伸展了個懶腰,語氣隨和地道:“你之前與那一刀門的沈天較量,可有什麼心得?”
周圍幾人,全都是看向了秦風。
秦風微微低頭,思忖片刻,認真地回答道:“我是體武丹三修,每一次越階挑戰,都對我的修爲有助益。我只要不死,就能在戰鬥中得到更多。”
“一次死裏逃生,勝過數月苦修。”
張鴻運瞪大了眼珠子。
隨後,老人看向金不換,“這小子的性子跟你一模一樣。”
金不換哈哈大笑。
笑聲甚是欣慰。
他們體修一脈,本就是力能扛鼎,喜歡不停地戰鬥。而且,欺負弱小一事,不喜歡,反而是喜歡挑戰那些個打不過的高手。金不換在壯年時期,也曾如秦風一樣,向修爲遠超過自己的人挑戰,只要不死,還會接着幹。
這樣的修爲方式。
是以戰養身。
不過,卻也是在死亡邊上起舞。
金不換笑過以後,語重心長地道:“有朝一日,你若去了中州,便不要如此行事。”
“中州那地方,藏龍臥虎。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打了老的,又有無窮無盡的老的。你還是和以前那樣行事,會喫大虧的。”
秦風點點頭。
他的眼睛微眯着,有幾分笑意。
“我是煉丹師。應當能夠得到煉丹師公會的庇護吧?”
咳咳。
聽得秦風的說法,方明鏡忍不住咳嗽兩聲,“你現在還不能說是煉丹師。煉製一品丹的成功率在七成以上,方纔能夠稱之爲煉丹師。”方明鏡打量着眼前的明媚少年,“我怎麼聽你這意思,日後煉丹師公會爲你背黑鍋呢?煉丹師公會雖能庇護煉丹師,但你要是得罪的人太多,亦或者它們也惹不起,那後果,你也明白。”
三位師父今日來的第一件事。
就是拐彎抹角地告知秦風,做人要低調些。
這一次,其實秦風也算是走運了。
若非是一刀門的鐘老是個講道理,珍惜人才的長輩,秦風怕是必死無疑。整個青丹宗,也會遭受滅頂之災。
饒是如此,秦風的三位師父也是後怕的。
他們三人,當真是掏心掏肺地對秦風好。當然不希望這位弟子出了差池。因此,纔有了這樣的對話。
秦風雖然年輕,但是個聰明人,很快明白了師父們的意思,他開口道:“我會記得,三位師父的告誡的。”
秦風的表情很是嚴肅。
單從五官外貌上看,着實是長了記性。
倒是向天有些不服氣地反駁了一句,“其實,我看秦師弟揍那沈天挺爽的。”
乾瘦的少年一句話,引來了金不換的特別關照。
向天的汗毛倒豎,很快捕捉到了來了親師父金不換的殺意。
砰。
一道拳影閃過。
向天的身體朝着百米高空騰空而起。過了好半晌,方纔重重地砸在地上。
霓凰擡頭看着越來越小的向天,待得他即將落地時候,往旁邊移動了好幾米。
一聲重擊,向天如是巨石一般,在地面砸出個大坑。而後,他灰頭土臉地微微仰頭,“師父,您說得有道理,我都聽您的。”
“嗯。”金不換從嗓子眼裏蹦出個字眼,“德行。”
衆人習以爲常。
秦風和向天是同門師兄弟。
不過,金不換從未對秦風惡語相加,也沒有對他使用過暴力。
秦風看着向天一臉痛苦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咧了咧,他還當真不知道這些年向天師兄是怎麼熬過來的。
被揍了一拳後的向天老實了許多,不多時站起身到角落裏開始了一日修行。
只見得向天蓄力,雙手平推,兩條手臂由着血氣外顯,聲若雷霆。
而後,向天繼續重複。
一次又一次。
如此原始地鍛鍊自身的氣血。
金不換看了眼向天,對這位大弟子很放心,轉而看向秦風說道,“你身上的須彌衣也該換一件了。”
秦風有些奇怪。
只見得金不換拿出了一件黑色的長袍,秦風伸出雙手去接,身體猛地下墜。
秦風的身體微微震顫。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黑色長袍。
僵持了好一會兒,方纔是雙手顫抖地接住這單薄外衣。
霓凰站在一旁有些好奇,走過去觸碰了一下,少女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金長老,把這樣的衣服穿在身上,不會害死秦風嗎?這少說得有三萬斤吧?”
“五萬斤。”金不換微微一笑。“這是我壓箱底的寶貝。”
原本秦風身上的須彌衣,重達萬斤。
如今,加重五倍。
秦風將黑色須彌衣穿在身上,背脊不由得彎了彎。
他這一次,不得不每分每秒地氣血外放,如此才能扛得住五萬斤重力在身。
這可比當初的重力場來得“爽快”。
穿上不到一分鐘,秦風已是大汗淋漓。
只是,他還衝着霓凰擺了擺手道:“這對我修行有益。我還得感謝師父呢。”
金不換撫着鬍鬚,讚賞地看了秦風一眼。
還算是個有良心的弟子。
呼。
呼哧。
秦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金不換並不心疼,體修都是這麼過來的。
不過武修張鴻運,丹修方明鏡見着自己的弟子如此受罪,臉色都有些難看。
“這體修想要成才,當真是要千錘百煉。”張鴻運喃喃自語。
這“自語”的聲音不輕不重,剛好是讓金不換聽了個清清楚楚。
金不換當即道:“天下修行,殊途同歸,都要下苦功夫。沒有經過千錘百煉的修行,只有魔族那些爛玩意。”
張鴻運沒話說了,方明鏡倒是有些不忍地道:“可看着這小傢伙也太遭罪了。”
金不換呵呵笑了笑,反而衝着秦風道:“在庭院裏走幾個時辰,別跟個傻木頭一樣站着。”
秦風微微點頭,剛要邁出左腳,身體似是失去了重心一般,即將倒下。
嗖。
霓凰眼明手快,當即伸出手,扶住了秦風。
金不換哼了一聲,“霓凰聖女,秦風的修行你幫他,幫得了一時,還能幫得了一世?”
“對。”霓凰聲若蚊蠅一般,鬼使神差地說了這麼個字兒。
被她攙扶的秦風聽得清楚,側目看了一眼霓凰,四目相對,秦風看到霓凰的雙目明亮,眼裏是自己的影子。
“不用扶我。我沒事。”
秦風輕聲道。?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