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飛是好意。
他的建議很是中肯。
秦風倒是很認真地說道:“依我對師父的瞭解,他既然說此祕法最難,想來獲得的好處也是最多的。反正都有風險,何必選一個好處最大的?其實說是難,但也都會死人,算起來,人死了風險也就一樣。人若不死,我選了其他,豈不是錯過了天大好處?”
沈一飛愣住了。
他竟是覺得說得在理。很有些道理。
上官清爽朗一笑,“的確,富貴險種求。你選的祕法雖說有大風險,但也有極大的好處。如若能突破至仙人境,怕是在同境界裏,能當做翹楚。”
嘶。
沈一飛倒吸了一口涼氣,此時在看秦風,眼裏說不出的羨慕。不過這其中驚險,沈一飛也是能夠預料的。本來元神衝關就已極難了,現在倒好,還要加上一個肉身……若非是現在有上官清護着,沈一飛定是阻止秦風。不過想來有上官清這位書寫祕法的大佬在此,想來也會無事吧。
秦風有些期待。
但接下來上官清並未立即着手靈力灌頂。反而是讓秦風接下來的三日裏調整好狀態,因爲這次醍醐灌頂,會耗費許多時日。
是不間斷的靈力灌頂,直至突破,或者人不行了……
當然在這三日裏,秦風倒是可以改變主意。
這是上官清的特許。因爲自靈力灌頂開始,便沒有中途停止一說,即便是上官清本人,也很難即刻停下。
小小庭院裏,風平浪靜。
整個學院,也是如常。
不過在平靜之下,似是有些波動。
有長老有講師明顯感知到了異常。
終於是按捺不住了嗎?李荊山小口喝着靈茶,嘆息道:“罷,再給你一次機會。”
另外一邊。
天地間有法旨降落。
那是李荊山的命令。
石重人看着眼前的絹布,逐漸顯化出字跡,心中微微一動。
石重人俊朗的面容上閃過幾分決絕,“喝茶就不必了。我正在參悟大道,沒空。”
法旨收到回覆,很快折返回去。
這絹布本是一道靈器。
能夠傳送學院院長的命令。
李荊山本想念在多年交情上,給予石重人一次改過的機會。若他回頭,李荊山或許能夠既往不咎。
但石重人如此態度,李荊山也便明白了過來。
“二叔,”李逆天飛速奔襲而來,她這些日子明顯又長高了幾寸,“出事了。我看學院裏的許多長老已經齊聚在石重人那裏多日了。想來多半是謀劃着什麼。”
李荊山氣定神閒,本來肥碩微禿的到哪裏也算不上帥,但這氣質,卻是舉院獨一無二的,他指了指面前的石凳,“坐。天塌不下來的。”
李逆天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託着下巴,小臉鼓鼓囊囊的,“二叔啊,都火燒眉毛了。那石重人,明擺着是要造反。而且學院裏的那些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李荊山爲李逆天倒了一杯茶,茶水青綠,發出幽香。
“不急,也不必氣。”
“這院長之位要是他想要,那他拿去好了。”
唰。
聽得這話,李逆天當場不答應了,“二叔,你這個軟骨頭。”
李荊山哈哈一笑,悠悠道:“他有本事的話,我退位讓賢倒也無妨。但現在,他還不配。”
李逆天小臉一樂,本就是美人胚子的她,一笑傾城,她興沖沖地道:“您有了應對的法子嗎?”
李荊山還是那句話。
“喝茶喝茶。”
李逆天重新入座,一口氣將茶水喝光,隨後咧咧嘴,“沒什麼味道。”
“喝茶需要心靜,需要品,你這樣囫圇嚥下去,哪裏會有什麼味道?要沉住氣。”李荊山淡淡地道。
他是在說喝茶。
也是在說眼下的局勢。
石重人有不臣之心似是很久了。過去的一件事,始終是橫在他們之間的間隙。
李荊山知道如此,所以對他平日裏的小動作,多半是忍讓的。但忍耐,總該有個限度的。李荊山嘆息了一口氣,但願有些人能夠迷途知返,不然的話,到頭來還是讓得青龍學院實力大損。
此時的李逆天還在掰算着手指。
“上官清那傢伙是我們這一邊的。”
“王七八也是。”
“甲班講師魏崇陽也是。”
“還有乙班的那位講師。”
她數了學院半數的人物。
“別忘了,學院裏的年輕人,纔是未來。”李荊山笑笑。
“呵,學院裏最天才的那位弟子,是我招來的。”李逆天驕傲地挺起胸脯。
那人正是秦風。
李荊山的笑容燦爛,如沐春風,“你是慧眼識炬,收了這麼個天才。這小傢伙,已是真元境九重天了。”
秦風現在的住處就在李荊山前方五里遠,一點風吹草動,他也能知曉。
“真元境九重天?”
李逆天眨眨眼。這麼猛的嗎?
不過,她很快又道:“我記得當初他要壓制修爲,怎麼如今?”
“實打實地修煉上來的。這傢伙也是不惜命,竟然把自己當成藥材,躺在煉藥爐裏,讓那外來的煉藥師煉他……呵呵,有天賦,又這樣豁得出去,進階突破纔是合理的。”
李逆天坦然笑了,對秦風這個年輕人,她是放心的,她突然間心靜了不少,這次自斟自飲起來。
“如今,他在嘗試突破仙人境了。”李荊山開口。
噗嗤。
李逆天直接將茶水噴了出去,直讓得李荊山洗了洗臉。李荊山臉皮一抽,“皮癢了是不是?還是這麼的沒規矩。”
李逆天對親二叔的質詢毫不在意。反正在她看來,二叔是沒什麼威嚴可言的。
她湊上前,提起衣袖,胡亂爲其擦擦臉,而後,瞪大了眼眸道:“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嗎?他真的在準備突破仙人境?不入天玄,直入仙人?好傢伙,這倒是給我好大一個驚喜。”
李荊山呵呵一笑,“秦風就在不遠處。你閒來無事可去旁觀。”
話音未落,她那冒冒失失的侄女已是消失不見。
李荊山緩緩收了笑容,神識外放,在尋覓那心中的不安。
明明勝券在我,爲何會心生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