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榮兵日記 >第四十六章 小託尼的噩夢(上)
    德克公司總部主樓二樓的一個房間裏,開會的成員只有公司六股東。

    “各位,情況就是這樣。”榮兵說完就望着大夥。

    老德克點點頭:“我先說吧,就一個字——走!”

    螺絲馬上附議:“同意!得馬上走!那廝說不定下一分鐘就出賣咱們了!”

    “同意!”切裏言簡意賅。

    “去拿騷吧。離法國殖民地遠點。”梅里爾連去處都想好了。

    “我聽大家的。”貝格永遠這麼好說話。

    榮兵點點頭又開口了:“大叔這算一種思路啊,我再提個思路,想辦法把他救出來吧。我先聲明啊,我這也是爲了救咱們大夥。否則他在裏面,就像大家擔心的,不定啥時候抗不住就把咱們都賣了。”榮兵說完環視衆人。

    “決不!只要一想到那個賊娃子已經被絞死了,我他媽就算滿加勒比逃命這心裏都痛快!”老德克狠起來就像換了個人。

    “切!救那麼個東西?我傻了嗎?還是你瘋了羅賓?”螺絲臉上帶着嘲諷的笑意。

    “我現在都懶得恨他。我但願這輩子就沒見過他。”切裏的淡然中更透着一種決絕。

    “羅賓,且不說託尼值不值得救,他現在已經被關進總督府地牢裏了,就算想救他又怎麼可能?”小梅子到啥時候也不忍心對榮兵拒絕得太狠。

    “我……聽大夥的。”貝格永遠不會站錯隊。

    “嗯,和我之前想的差不多。行,那就這樣吧。”榮兵居然罕見地一句也沒和大家爭辯。

    十分鐘後,切裏從自己的房間衝出來,朝正在整理東西準備跑路的老德克低聲喊:“出事了!羅賓留的字條……”

    字條的內容很簡單,讓大夥在船上等他,如果明早四點之前他還沒回來,大夥就趕快離開馬提尼克去拿騷吧。

    “該死!!”老德克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叭”地摔得稀碎!

    來到熱帶的馬提尼克後,溫妮從沒感覺這麼冷過。夏洛蒂夫人已經給她披了條羊絨披肩,她還是不停地哆嗦着……

    房間裏沒點燈,窗臺上的幾盆藍色薔薇和桔梗花都被放到了地上。金絲絨的落地窗簾已經拉上,但窗戶是敞開的。十二月的夜風裹夾着冰涼的雨絲徐徐鼓盪着窗簾,或許這就是溫妮覺得很冷的原因吧。

    整個馬提尼克島都被籠罩在沙沙的細雨中。雨聲讓夜顯得越發安靜了。法蘭西堡人早已關門閉戶,在溫暖的被窩裏進入黑甜之鄉了吧?書桌邊的那架“托馬斯?湯姆賓”大師親手製作的報時木鐘的鈴鐺聲告訴溫妮,時間已經來到了午夜兩點。

    對於小姐和夏洛蒂夫人今晚都靜靜地坐在黑暗中不睡覺,最覺得驚奇的就是小琳達了。它趴在地板中央,耷拉着耳朵尖,擡起烏溜溜的小眼睛,一會兒看看小姐,一會兒又看看夏洛蒂夫人。而小姐和夏洛蒂夫人卻都緊張地朝窗臺那邊望着……

    “噌”……琳達忽然警覺地站了起來!喉嚨裏發出“嗚嗚”的低吼聲朝窗臺那邊衝去,藉着助跑的力量飛身躍上了書桌,剛想衝着掀開窗簾露出的那張臉吠叫……卻愣了一下,然後它就快樂地迎了上去。這個高度剛好哎!琳達幸福地和那位深夜入侵者隔着蒙面黑布腦門貼腦門地頂着……

    “噓……琳達乖,不許叫!不聽話以後再不和你玩兒了!”蒙面入侵者低聲安撫着它。

    見入侵者輕輕跳進了屋子,溫妮不能自控地哆嗦着!這樣的光線下,她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熠熠閃亮的眼睛。

    “先生,您……您能確保不被發現嗎?這、要知道,這可是關係到小姐無瑕的名譽呀!”

    “夏洛蒂夫人,我和您一樣珍惜小姐的名譽!請您務必放心!”

    “那、那就好……”

    “夫人,樓下確定沒有警衛?”

    “確定沒有!十點鐘時我還假裝去一樓取東西,留意觀察了。自從地牢裏關了那個人,總督府門外就有警衛通宵站崗了,但總督不喜歡樓裏有警衛。你要去解救他,只有兩道銅鎖要開,通往地下室的鐵門和地牢的鐵門。這是我和警衛閒聊時套出來的話。”

    “明白!”

    即使在這樣黯淡的光線裏,蒙面者也能看到溫妮那張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和寬大的內室紗裙上不停顫抖的蕾絲菲邊……

    她幾次似乎想說話,卻全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溫妮覺得自己像是忽然走進了那些騎士小說中最驚悚的情節裏……原來現實和小說是如此的不同啊?讀書的時候覺得精彩紛呈心潮澎湃!可親身體驗的時候,卻只剩下了顫抖的身體和一片空白的大腦。

    蒙面者也不知該說點什麼好。只是朝她點了點頭,就躡走躡腳地走到門邊,輕輕擰開門鎖,緩緩探出頭去朝門外的走廊兩邊窺視……

    似乎又回到了海奧莊園那個驚魂之夜,同樣是去救人,同樣是從黑暗的三樓緊貼着牆邊摸到一樓,但願地下室裏關的那個賊……和那個可憐的埃麗薩會有不同的命運吧。

    入侵者似乎對總督府非常熟悉。總督和溫妮各自住在三樓正中的兩間主臥室裏。管家祕書和幾個貼身男女僕住在二樓的幾個房間。一樓除了大門旁邊的警衛室,也有幾個低等僕傭分住在不同的房間裏。至於廚子、車伕、花匠和其他幾個傭工雜役,都是城裏的居民,晚上不需要住在總督府。

    那個地下監牢就在一樓樓梯的左側,平時是看不到的。爲了遮擋,那裏平時都是掛着一幅猩紅色的絲絨落地帷幔。估計帷幔之後就是那道鐵柵欄門了。

    除了外面的雨聲,總督府的整幢小樓在這個深夜裏都是靜悄悄的。選擇這個時間行動顯然經過了深思熟慮。總督府夜間一共有六個衛兵,兩人一組。午夜零點換班之後,下一次換班要凌晨四點。此時零點上崗的兩個衛兵已經在大門外站了兩個多小時,肯定早就困了倦了,估計現在是裹緊了雨衣靠着門廊的立柱在打盹吧。而一樓值班室裏的四個衛兵,此時肯定已是睡得昏天黑地了。

    一身黑裝的蒙面人像個黑夜降臨時纔會在古堡裏出沒的幽靈,鞋底裹着軟布,貼着牆根,腳步無聲地沿着樓梯一寸一寸地往下挪移着……

    樓外的冬雨沙沙地下個不停,黑暗中的一樓走廊空無一人。離得最近的警衛室和斜對面那間傭人的房裏,都傳出了交響樂一樣此起彼伏還相互有配合呼應的鼾聲。

    輕輕掀開那層帷幔,黑牢裏練就的眼睛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大銅鎖。蒙面人掏出一塊厚厚的絲絨手帕攤開放在手掌心,緩緩地用它托起銅鎖,慢慢地用手帕包起來,只留下旁邊的鎖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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