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害怕得要死，蘇小軟愣甚至裝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哼哼。
“我可什麼都沒答應他，只不過是給了他一丟丟小小的希望。”蘇小軟豎起一根小指頭，別提多得意了，“我又沒說一定幫他說好話。”
她這就叫虛晃一招。
這丫頭古靈精怪的，從來不是個喫虧的主兒，宋祁知道她心裏有譜，便不再調侃她了。
“咦，今兒個怎麼那麼冷清。”
一路上別說人了，連個鬼影都沒了見着，蘇小軟忍不住犯嘀咕。
難道都去掃墓了？
不對啊，明天才是清明節。
宋祁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心裏格外不踏實，彷彿要有什麼事發生。
“別管了，咱們走快點，你一晚上沒回去乾孃指不定多着急。”
“對哦，那我們趕緊走。”蘇小軟警醒了幾分，跟着宋祁的腳步也變得越來越快。
而此時，蘇家的大門正被人用力的拍打，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屋中正在廚房忙活的花月娘凜了凜眉，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拍他們家的門。
小兒子蘇寧被吵得沒法安心看出，從房間裏出來，“娘，我去看看吧，外頭太吵了。”
“去什麼去，你回屋，娘去看看。”
說罷，花月娘解下了圍裙，抓了把柴刀藏於身後，故意扯着嗓子喊，“誰啊，拍拍拍拍魂啊。”
“不要臉的小娼婦，到處勾搭野男人，你對得起我死去的兒子嗎？”
大門打開，一個大巴掌猛的扇了過來，花月娘整個人都蒙了。
蘇老太太帶着幾個老婆子黑壓壓打闖了進來，打了花月娘不夠，幾個人一句接一句的破口大罵。
“你個不要臉的賤人，佔着我兒的房子，忤逆不孝黑心肝的，自己犯賤勾搭野男人那是你的事兒，別來禍害我的乖孫，今天我就得帶我的孫子走，並且休了你這個小娼婦。”
“那可不，都勾搭上門了，太有傷風化了。”
“這種不要臉的貨色就應該浸豬籠，不守婦道，水性楊花，死了男人還不忘發騷勾引男人，可憐了蘇老三在地下了還被戴綠帽子。”
……
衆人不堪入耳的話越說越大聲，
“那男人看着挺有錢，倒像是個有身份的，已經回過魂來的花月娘臉都綠了。
“放你孃的狗屁，死老太婆你享福享夠了一天不作妖渾身難受是不是，少特麼的在這兒胡說八道敗壞我的名聲，惹急了我，我當着所有鄉親父老的面撕了你這張臭嘴。”
花月娘脾氣火爆不是說說而已的，管她三七二十一，欺負到頭上婆婆又如何，照樣撕。
“你……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今天我就要替我死去的兒子休了你千人騎萬人睡的娼婦。”老太太破口大罵。
“祖母說話要講良心的，我娘行得正坐得端，十里八鄉誰人不知她的貞潔，祖母休要將髒水潑到我娘身上。”蘇小軟第一個不答應。
老太太微怔，“你個小雜種，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果真是有娘生沒娘養。”
仗着自己是長輩，又一口咬定花月娘勾三搭四，老太太底氣十足。
頓了頓，老太太的目光掃向白嫩嬌俏的蘇小軟，眼中盡是鄙夷和厭惡。
“這個小雜種一臉狐媚相，一看就不是我兒留下來的種，我們老蘇家纔不幫別人養孽種。”
口口聲聲一個孽種又一個孽種，誰聽不出來說的就是蘇小軟。
蘇小軟一向堅強，任何狀況都能不喜形於色，唯獨此時，她呆呆的站在宋祁身旁，臉色慘白。
她也不是被嚇到了，更不可能因爲一個“陌生人”的話而動怒。
她只是突然之間一片空白，還有點莫名的小難過。
是啊，此刻這具身體裏已經不是原來的蘇小軟的靈魂了，她是換了芯的。
她可以臉皮厚，可是沒心沒肺，甚至是不懼任何人的打擊照樣可以過得很好。
然而原本的蘇小軟不行，她又做錯了什麼。
明明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了，奈何這個封建社會的人壓根不想給她一條活路。
不給花月娘一條生路。
蘇小軟捏緊了小拳頭，感嘆世界的不公，她更恨自己爲什麼不能快點長大。
只要長大了她就能保護娘不被任何人欺負。
“死老太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誰是孽種！”
該死的，那可是她寶貝了這麼多年的閨女，死老太婆是想提前進棺材了。
“你罵誰死老太婆！”
蘇老太太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吃了花月娘。
“罵你怎麼了，你再多說我閨女一句，我今天不會讓你有命出這個門。”
說着，花月娘將藏在身後的柴刀拿了出來，老太太嚇得嗷嗷大叫。
“要死了，救命啊，花月娘那個娼婦要殺人了。”
老太太年紀雖大，嗓子卻格外好使，被她這麼大聲吼了兩嗓子，衆人無不嚇白了臉，一個個的出聲勸到。
“三娘啊，好歹她也是你婆婆，不可不敬啊。”
“就是就是，一家人說什麼打打殺殺的，若是真的傷了你婆婆，你們家老三在地下豈不是要不瞑目。”
“三娘別衝動，你當心嚇到孩子。”
……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着好話，果真是怕極了花月娘怒火攻心之下失手砍傷蘇老太太。
到底是左鄰右舍，熱鬧看過了，他們可不想見血，說來明天就是清明瞭，這個時候出了人命傳出去多不吉利。
蘇小軟也怕事情鬧大，老妖婆死了是小，害得孃親爲了這種人以命償命可不值得。
“娘，我沒事，你冷靜點，咱不和他們一般見識可好？”
她鼓足勇氣上前拉扯花月娘的衣袖。
聽着自家閨女軟軟的聲音，慘白的小模樣雖然恢復了不少，眼神裏的擔心，恐懼卻深深刺痛了花月娘的心。
“乖，別怕，娘不動手，你乖哈，先進去，娘處理了這些人就去給你做飯。”
花月娘朝着宋祁使了個眼色，讓他帶着蘇小軟先進去，不然“軟肋”在這兒，她也施展不開。
“娘，我不走～”
她若是走了，孃親被老妖婆欺負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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