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啊！”池素秋狠狠甩了她，“那雙手不在你身上摸，你知道什麼啊！”
那雙手就想黏糊糊噁心的泥鰍一樣在她身上竄，她頭皮發麻。
素華知道，她也難受，緊緊抱着沒放，可想家裏是糟的，她不想所有人都是糟的，就算難受，過不去這個坎，也不能丟了自己的命。
“二姐！命是自己的！”
“你給我鬆開！”
素華沒放，但二姐和力量大，直接將她推到了水裏，掙扎着爬起來之後，就見二姐已經走到了河中。
一個着急，素華破了喉嚨喊了一聲“二姐！”
正着急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見河岸邊前頭的路上有人騎車經過，素華連忙又喊了岸上的人。
岸上的人是楊樂生。
剛剛那倆老漢熱心，見她們跑了也不好去追，又見地上遺漏的課本，於是拿着課本就去小學給學校的校長報告了事。
楊樂生正巧在辦公室裏，看到熟悉的課本後，不等校長說話，二話沒說，拿過課本先騎車追了出去。
沿路追過來，他沒有看到一隻鴨子，也沒有看到那丫頭的身影，聽那倆老漢說，有兩個女孩，他也想到了應該是那個丫頭和她的二姐，但受欺負的是誰，老漢沒說，大概是兩個都被欺負了。
此刻耳邊聽着河邊有聲音傳來，楊樂生停下車往河那邊望了望，一眼看到素華之後，立馬丟下車，跑了過來。
河中，素華看到過來的人是熟悉的人，更着急喊了話，“楊老師！快來！快拉住我姐！”
楊樂生還沒留意到被草遮擋的人，這一聲後，只見河水中央素華二姐藍色的身影，迅速撲到水裏，拖拉着，硬將她給拉了上來。
池素秋被拉上來，哭得更厲害了，蜷在草灘上不願起來。
素華不知所措，也就像二姐說的，趙金平那雙手不是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那種痛苦，但她知道，她有多想砍掉哪個人的手。
楊樂生油然而生的一股怒氣和難受在胸腔，“誰欺負的你們？”
素華無助的望了眼前的人，說道：“趙金平。”
果然是他，楊樂生猜到了。
那天在送這丫頭回去後，接連的幾天他都在學校後頭看到了那個人，後來沒看到了，還以爲他不會再來了，萬萬沒想到。
“你照顧好你二姐，我去鎮上找公.安來。”楊樂生壓着一口氣。
話落音，素華還沒應下，只見二姐猛一下子起來拉住了楊老師，“不要！不要找公.安，我不要找公.安！”
楊樂生怔了，“素華二姐，這件事必須……”
“我說了不要！”池素秋吼道。
刺激的吼聲素華也被嚇了一跳。
村裏女孩的名聲有多重要她知道，不然就像大姐那樣，一個被誣陷的名聲，都能讓那些人在背後時不時的拿出來論說戳脊梁骨，何況二姐這次的事，已然是不好說了，如果再找來公安，勢必是人盡皆知。
素華拉了楊樂生，“楊老師，別去找公安吧，你讓我二姐……想一想。”
楊樂生內心五味陳雜，久久，還是妥協下來，“那你們想一想。”
二姐哭個不停，素華跟着也難受了，那些委屈與無奈還有無助像磚頭一樣壓在他們的身上，越壓越低。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的溫度烤乾了身上打溼的衣裳，烤出了汗液，烤得讓人難受，二姐坐在草灘上，已經停止了哭泣，平靜的像一尊雕像一樣。
又不知過了多久，二姐突然起了身，素華跟着緊張了一下，旁邊的楊老師也緊張的往前走了一小步，就怕她再度往河裏走去。
不一會兒，二姐聲音平靜的喊了她，“素華，回去了。”說着，就往岸上的埂子上走了去。
見二姐離開，素華看了旁邊的楊老師。
楊樂生放下一口氣說：“你二姐應該沒事了，你跟她回去吧，好好看着她。”
素華點了頭，隨後收拾了東西，跟着二姐上了埂子。
纔上去，楊老師叫了她，將她落下的書遞了過來，素華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準備離開的時候，楊老師又說了話。
“等等素華。”
楊樂生看着她，這個丫頭她是理智明理的，她二姐這件事，不是小事，不能由着這犯罪的人張揚下去，這不是這個已經改革的時代該有的事。
“素華，我教過你，我想你也知道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犯了罪的人必定要得到相應的懲罰，我們的思想不能一直被禁錮在一些看法裏，你回去……和你二姐好好說說，你和你二姐都是受害者。”
素華懂，但她更懂二姐，“謝謝楊老師，我知道了。”
楊樂生也不說了，送他們走了一段路，不便再往前走，也就目送了她們。
素華和二姐回村的時候，好在路上沒有多少人，到了家裏，正好其他人也都不在，不用面對屋裏人的眼睛。
一到屋裏，二姐去燒了水，從頭到腳洗了一遍，把那身爛衣裳全給扔了。素華也把自己重新收拾乾淨，看起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楊老師的話被她憋在心裏，那些話要說，但不是現在。
“二姐你去休息吧，我來做飯。”素華說。
二姐沒理會，自顧的在院子裏摘菜、洗菜、殺鱔魚，忙到讓自己停不下來，素華阻止不了，也就依了她。
傍晚，父親他們回來後，二姐冷不防的對他們說了想結婚，讓父親給尋個對象。屋裏幾人聽來，除了二哥沒所謂，大哥和父親都相繼愣了愣。
“平安媳婦都沒討回來，你着急嫁出去做什麼！”父親說。
二姐當即扔下碗筷：“平安要是一直不說媳婦，您是打算將我一直留在屋裏，像媽和大姐那樣當牛馬被你們使喚是吧！”
“臭丫頭！你翅膀也硬.了是吧！”
二姐的脾氣跟着衝了上來，“您去外邊瞧瞧看看，看看哪家屋裏像咱這家！誰屋裏的姑娘不是十八就嫁出去了？當初等着大姐，那就等着，現在大姐不在了，您憑什麼就把我攔着了？”
“你個死丫頭！敢對你老子這麼說話！”
素華看着父親起身，“啪！”一記響亮的巴掌狠狠扇在了二姐的臉上，她整個人跟着發了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