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候可否網開一面？”劉平想了想，八萬鬥糧食肯定是沒辦法拿出來的，於是只好客氣地向張魯說道。
張魯：“絲絹布匹也是可以的。”
“這，我們也拿不出這麼多。”劉平苦笑一聲，有些尷尬地開口道，宮裏和百官的喫穿用度每個月都是按量發放的。
沒辦法，混得就是這麼慘。
要不然天子也不會整天想着擺脫曹操的控制。
“劉大人。”張魯擺了擺手，語氣沒剛纔那麼親熱了，淡然道：“曹操勢大，漢中也不想招惹他，你們還是好之爲之吧！”
說罷，開門欲走出去。
劉平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哀求道：“事成之後，我必求天子封張兄爲漢中王？”
張魯搖頭輕笑，不再理會劉平，吱呀一聲打開門，“宴席要開始了，劉大人請！”
劉平見事不可爲，只好哀嘆一聲隨張魯走了出去。
膳廳，宴席開始。
賓客盡歡，文臣武將紛紛向張魯祝酒。
坐在賓客席位的劉平強顏歡笑，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
……
宴席結束之後，已經是深夜了。
等大家都散去了，張魯將張躍叫到了書房。
“竟然還有這等事？”
書房內，張躍一臉愕然地開口道，沒想到許昌那邊竟然揹着曹操搞這些小動作？將主意打到了火雷上面。
可是那又怎樣？就算真的把許昌鬧翻了天，曹操隨時都可以從鄴城發兵，真以爲搞這些小動作就能擺脫曹操的控制？
人家曹操遷師鄴城都懶得把你們帶着身邊，就是算準了你們沒有反抗之力，否則怎麼可能放心把你們留在許昌？
張躍覺得，漢獻帝和他身邊那幫文武百官簡直太愚蠢了。
之前搞了個衣帶詔，還沒開始行動就被一網打盡了，現在又想搞火雷炸許昌？不是張躍看不起他們，就算真答應給他們提供火雷，估計也是失敗大於成功。
誰知道曹操將他們控制到什麼地步了？
說不定現在就有人向曹操告密，說天子暗中謀劃企圖用火雷在許昌搞風搞雨也有可能。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漢獻帝的身邊肯定有明白人，知道什麼叫識時務者爲俊傑，知道什麼叫大勢已去。
“唉！”張魯嘆了口氣，道：“其實爲父也能理解他們，不管是天子還是朝中文武百官，祖上都是風光無限之輩，如今他們卻只能苟且偷生，惶惶不可終日……”
三公九卿又如何？九五之尊又如何？
還不如他這個漢中太守活得有尊嚴，活得風光。
張躍笑了笑，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天道規律，從夏商周到秦漢，王朝更迭亦是如此。”
“大漢，終究是氣數已盡，父親不必爲此內疚。”
這天下，已經不是劉氏的天下了。
在董卓進京的那一刻，在洛陽宮被大火焚爲灰燼的那一刻，在天子被曹操迎回許都囚禁的那一刻，東漢就已經走向死亡了。
所以張躍一點也不感到惋惜。
東漢的滅亡除了亂臣賊子之外，東漢的每一代皇帝沒有一個是無辜的，漢光武帝也不例外，晚年搞出了不少降智的事情。
說起來，張家祖上張良就是西漢的開國功臣，所以張魯現在有些耿耿於懷，覺得今天拒絕劉平是不是有些不妥。
大漢氣數已盡，又何必逆勢而爲？
念及於此，張魯便不再糾結了，話鋒一轉，“短短三天時間，我們送了兩萬鬥糧食，再這樣下去，太守府怕是無糧可發。”
名冊已經梳理出來，天師道五十歲以上的信徒有八千餘人，如果每個人都發放五斗糧食的話，需要四萬鬥糧食。
這還不算完，以後每個月都要繼續發放下去。
太守府現在存糧只有三萬鬥左右，別說下個月，就是這個月發放的量都不夠。
當然，效果也是極好的。
僅僅這兩三天就有兩三萬百姓加入天師道。
由於加入天師道的規矩是交五斗米，所以這也極大地緩解了太守府現在缺糧的煩惱。
可這也只是暫時緩解，現在加入天師道的人越多，就意味着將來天師道要供養的人越多，到時候該怎麼辦？
天師道豈不是會鬧得分崩離析。
“糧食的事，父親不必擔心。”張躍呵呵一笑，急忙解釋道：“按照我的估算，天師道每天都有新人加入，這兩三天我們蒐集到十二三萬鬥糧，再加上太守府的存糧，足以堅持到三個月後。”
“而且後面陸續有人加入天師道，糧食會越來越多，再加上東吳那邊還有交易在談，我估計至少能發放到明年這個時候。”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確實是收入的糧食比支出的糧食多。
畢竟五十歲以上的信徒，佔比確實很少。
張魯愁容滿面道：“現在是這樣，但後面加入天師道的信徒肯定會逐漸減少，到時候就沒有收入，只有支出。”
“我們又能撐幾年？到時候拿不出糧食，數十萬信徒的暴動誰能鎮壓得住啊？”
一想到那個畫面，張魯就頭皮發麻，就算他是天師，到時候也平息不了數十萬人的怒火。
張魯覺得，養老待遇這個提議簡直就是一個火坑。
他怎麼就稀裏糊塗地答應了？
“此事包在我身上！”張躍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彷彿這些都不是事，信心十足道：“我說過，要是出現差池，隨便你怎麼處置。”
又來，又來！
張魯眼皮直跳，這話都聽過不下三遍，心想你小子哪來這麼大的口氣敢這樣拍着胸脯保證，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到底有什麼好辦法，提前給我透個底？”
不然，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張躍想了想，點頭說道：“行，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明日我帶你去一趟就知道了。”
“去哪兒？”張魯下意識地問道。
張躍回道：“西郊。”
“又是城外？”張魯脫口而出道。
心中就納了悶，這小子總往城外搗鼓什麼勁？
這麼大一個漢城，難道還不滿足不了你？
“必須是城外啊！”張躍毫不含糊地回道：“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別說是給大家一個月五斗米的養老待遇，我覺得這件事要是能成，以後一個月給十鬥都沒問題。”
不就是糧食嗎？
張躍覺得這些都是小事。
十鬥？真的假的？
張魯聽得心驚肉跳，驚疑不定地看着張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