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心一下子軟了，拍了拍蹲下的小年輕道：“大柱你願不願意和姑姑一起救奶奶。”
大柱使勁的點頭道：“願意，姑姑我願意。”
林玉竹稍微欣慰了一點，至少這叫大柱的男子不是那麼沒良心的人。
中年男子臉色鐵青，要上前揍大柱，卻被熊掌櫃攔住了：“現在不是你想不想救的問題，而是等着挨板子吧。”他看到官差來了。
突然出現的官差讓中年男子愣住了，其餘幾人也嚇着了。
官差上門辦案本就是吸引人的事，立刻就引起很多人的關注，不過片刻之間，醫館大門就被人圍住。
熊掌櫃和官差認識，很客氣的把事情經過介紹了一遍，官差也聞到了臭味，憤怒的看了一眼低垂着頭的幾人，這些人中間只有大柱和婦人沒有低頭，眼中帶着焦急。
“你們誰來把事情交代一下。”官差說完就蹲下掀開了婦人兩隻手的袖子，一個個褥瘡暴露在眼前。
中年男子剛纔那麼厲害，但見到官差卻慫了，面露害怕，聲音也顫抖起來：“是我的錯沒有照顧好我娘。”
官差悶哼一聲：“我也懶得和你們說這些，有什麼話跟我回衙門說，你們兩個留下，其餘人跟我走。”
他哪裏看不出在場的只有婦人和大柱真心關心老婦人。
聽到要去衙門四人嚇壞了，兩個小年輕立刻跪了下來求饒道：“我們不是人，我們是畜生沒照顧好奶奶，以後我們一定對奶奶好的，求求你們別帶我們走。”
去衙門太嚇人了啊，以前他們村子有人被告上了衙門，回來後屁.股都開花了，紅紅的一片，那哀叫聲整個村子都聽得到，足足趴了半年才下地。
他們不想捱打，不想去衙門。
官差冷哼一聲道：“去不去由不得你們，趕緊跟我們走。”
那沒說話的小年輕就不願意了，指着大柱道：“爲什麼大柱不跟我們去，他也不孝啊。”
大柱面露慚愧道：“官爺你們也帶我走吧，以前是我太懦弱不敢反抗，不然奶奶不會這麼悽慘，去了衙門是要坐牢還是挨板子我都接着，這是我罪有應得。”說完後又慚愧的對着婦人道：“姑姑就麻煩你照顧好奶奶，等我從衙門回來再和你一起照顧。”
這一刻他不想懦弱了，以前真的是他太混賬。
婦人不捨的拍了拍大柱的手道：“好孩子。”
官差卻不管那麼多，一腳蹬在了說話的小年輕身上，叫罵道：“官爺我做事需要你教，你叫大柱是吧，你和你姑姑留下照顧你奶奶，其餘人趕緊跟我走。”
跟來的其餘三個官差見四人遲遲不動，便要上前拿人。
四人趕緊乖巧的跟在後面離開，人羣分開很多人對着四人指指點點，罵聲也緊隨其後。
林玉竹走到門口，瞧見大家還沒散去道：“我要救治病人了，大夥還是散了吧。”
說完直接關上了門，接着開始讓熊掌櫃的夫人燒水出來，她也蹲下開始脫老婦人的衣裳，外面的襖子還很容易脫，但輪到棉襖裏面的裏衣卻不好脫了，長期沒還衣裳也沒脫衣裳，加上褥瘡一直在流膿，裏衣已經和皮膚黏在一起了。
熊掌櫃擔憂不已道：“現在怎麼辦？”
直接用蠻力脫掉衣裳肯定不行，這會加大病人的痛苦。
林玉竹道：“大柱你把你奶奶抱去後堂，嬸子你叫什麼名字？”
婦人趕緊道：“你叫我瑛姑就好了。”
林玉竹趕緊道：“瑛姑我們用熱水給你娘洗了澡，黏在皮膚上的衣服也好脫一點，不過這很花時間。”
病人身上的臭味很難聞，林玉竹很不喜歡但卻沒有嫌棄的意思。
洗澡這種事熊掌櫃和大柱不好參與，所以兩人在幫忙提水和燒水，熊掌櫃的夫人也來幫忙，好不容易把病人放在大木盆中，溫水澆下隨着熱氣臭味更加濃郁，瑛姑流着淚擦洗着。
溫水浸泡了一會，林玉竹試着把貼在病人身上的衣裳一點點脫下，觸目驚心，病人渾身上下沒有幾處是好的皮膚。
雙.腿也有很多褥瘡，等到清洗完，熊掌櫃的娘子已經找了換洗衣裳來給老婦人穿上。
把老婦人擡到偏房的牀上，林玉竹道：“瑛姑我要給你娘好好檢查一下。”
當她的手按在病人的腰上時，卻發現病人的腰並沒有斷，這一點在給病人洗澡的時候就發現了，因爲病人的腿是有知覺的，倒是左腿有一處不對勁，腳踝處長了一個大包。
想到此處，她感激走到屋外詢問着大柱道：“你給我說實話，你奶奶之前究竟摔到了什麼地方。”
大柱很認真：“爹說是腰，但我見奶奶的腳踝處也摔傷了。”
“你奶奶還清醒的時候有沒有想下地走路？”中間的蹊蹺太多了，剛纔她給老人洗腿的時候，不小心手按到了其中一個褥瘡，明顯感覺老人的腿縮了一下。
瑛姑也走了出來催促道：“大柱你好好想想。”
大柱突然道：“我想起來了，奶奶之前想下地來着，但爹和二伯不讓奶奶下地，有一天我去給奶奶餵飯，奶奶說她想起來，我正要扶奶奶起來，卻被趕來的二柱和三柱攔住了，爹還訓斥了我一頓，後來只要我去給奶奶餵飯，他們都會在一旁盯着。”
以前他還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這麼一說越發心驚，揚起手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道：“我真混賬，怎麼就沒發現這些端倪。”
他覺得他自己是真的傻，要是早發現奶奶也不會這樣。
瑛姑緊咬牙關道：“他們肯定威脅了娘，讓娘不準下牀，他們從一開始就想要娘死啊，這羣狼心狗肺的畜生。”
林玉竹心中有數了，道：“大柱你認識水蛭吧。”
大柱使勁點頭道：“認識認識，水田裏可多那玩意了，每次下田去起來都得仔細檢查，就怕水蛭鑽進肉裏。”
林玉竹安排道：“你現在就去捉水蛭，抓越多越好，半個時辰後你要回來知道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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