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吾名玄機 >第三十章 紅崖世界
    風吹過夜下的紅崖,帶着一種幽幽悽悽的美!

    有黃沙似布遮天幕,風打着卷吹過舊客棧,攏得棧前的破燈籠一晃一晃的,彷彿隨時會掉下來。似此涼薄深夜,周圍一片深幽的黑,寂靜如九幽黃泉。

    下一刻,如同寂寂黃泉上響徹的一聲絕望,粗吼的男人聲音在這空曠的山崖下回蕩,響應這一聲音的,是這周圍層層疊疊、破舊房屋前面的燈籠“騰”的一下,全亮了起來。

    在這一排璀璨燈火中,曹猛推開客棧的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原本粗糙的漢子,此刻身上有無數刀口,就是脣邊帶血,臉面上也傷痕不少。他順着紅崖一路沒命的奔跑,還時不時倉皇的往後看去。

    彷彿,身後有喫人的鬼。

    彼時,又從客棧裏面徐徐走出一男人,未見人面,先見身影高大。和曹猛的沒命倉皇不同,這人身穿深黑色斗篷,革衣革靴,悠哉悠哉的走來。

    他手裏拿着一根甘蔗一樣的東西,嘎嘣嘎嘣的在嘴裏嚼着。此地貧瘠少雨,哪裏來的甘蔗,仔細一看,卻是啃的樹幹皮。

    甫一擡頭,這身穿斗篷的是個大叔模樣的男人,其貌不俊,也談不上醜。一臉漫不經心的模樣,呸了一口樹幹渣,罵了聲“格老子,難喫到死。”

    隨後,大叔伸手往後腰處一握,那是一副鐵鏈,鐵鏈的兩頭,一頭連着刀,一頭連着爪。

    斗篷大叔一手握住刀柄,一手甩出了那根爪子,對付前面逃跑那傢伙用不着出刀。他將鏈子在空中繞着拋了幾圈,往爬山崖壁的曹猛腳踝一圈。

    大叔這頭一拉,有鬥牛的力氣,拉曹猛一介糙漢子,就像拉紙人似的。曹猛整個人隨着鐵鏈“嘩啦啦”的聲音,被從崖壁上拖了下來。

    斗篷大叔將鐵鏈拽在肩膀後,拖拽着漫天嚎叫的曹猛往紅崖客棧走裏面走回去。

    “放開我,我不要回去。你們,你們都不是人……”

    堂堂不荒山的二當家,此時此刻就像是被拖上案板待宰的牲口,除了無謂的掙扎和嚎叫,卻無半點還手之力,被像拖死豬似的拖進客棧裏面。

    在兩人又回到客棧裏去之後,隨之“砰”的一聲客棧門被關上,周圍所有亮起的燈籠,在這一瞬忽然齊刷刷的又暗了下去。

    周圍,又陷入了死氣沉沉的寂靜當中,一如黃泉。

    風沙依舊,打着轉呼嘯着從客棧前面吹過,乘上山崖,飛越這片頹敗似黃泉一般的客棧。呼嘯着漫天飛饒到前方大道上,直到下半夜,風才停了下來,塵埃才徹底停落在道上。

    有馬蹄趁夜而行,噠噠前來,踏過這路旁堆積的土,留下馬蹄鐵月牙般的印。

    玄機騎馬走在最前頭,帶着霍青魚和白花花一行人,悄然從霍家村離開,她帶離的人不多,只挑了幾個能打的手下跟隨,其餘的留在霍家村看守。

    白花花見了見身後,已經走了一段路,不見霍家村的蹤影了,她催馬往前趕上玄機,“機姐,怎麼不帶上寇占星?”

    聽到這話,玄機沒有動靜,霍青魚反而也是帶着疑惑回望了一眼霍家村的方向。

    是呀,寇占星雖說沒發徹底信得過,但他對龍脈以及械人懂得是比他們更多,帶上肯定有備無患。但今夜玄機出發的時候特地讓放輕了聲量,獨獨落下了寇占星。

    唯有玄機自己心裏清楚,寇占星既然秉承父志而來,定然不可能放過自己。

    “嫌他煩。”玄機信口胡謅了個話搪塞。

    誰信呀,霍青魚忽然無聲一笑。

    然而,白花花卻認真思忖了起來,“也是!二哥最討厭這樣的傢伙了,磨磨唧唧的,比探花還煩人。要是被二哥看到,非揍他一頓不可。”說着,白花花原本天真的眼中,卻抹上了一縷憂愁,“機姐,你說二哥到底去哪了?我好擔心他呀!”

    村子遇襲,連曹猛這麼驍勇的人至今都無蹤無跡,難怪白花花擔心,玄機心裏也一直提着放不下去。

    “二當家皮糙肉厚的,他會沒事的。咱們這不也去找他了嗎,放心吧!”玄機安慰道,白花花也信玄機,重重點了點頭。

    但極目前方,迢迢紅崖道,玄機的心裏也是虛的。

    近紅崖口的時候,一直在後頭的霍青魚忽然催馬往前,越過玄機前方,“夜路難行,前面山崖危險,我在前頭開道。”

    霍青魚下馬,在山崖口前止步,往前方探了幾探,朝着周邊幾棵枯樹推了推,似乎在確認什麼,“我記得當時誅邪司的人在這邊設伏捕虎,有些機關應該還在的。”

    話語才落,霍青魚手頭推着的一棵樹忽然就倒下了。隨着這棵樹一倒下,就像是有根平衡的線被切斷了似的,從他們身後高坡上一顆巨石順勢滾落了下來。

    霍青魚堪堪一避,巨石順着崖下掉落。滑落山壁的時候,還順帶着滾得山壁凹了一條道出來。

    “從這裏下去安全。”霍青魚指着滾石落過的地方,回首發現玄機正在看他。

    霍青魚愣了一愣,想起玄機未必會相信自己,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機關被斷,這裏不會再有第二道機關了。”

    卻不想,玄機竟然抿脣一笑,笑得霍青魚有些摸不着頭腦。

    玄機也下了馬,名人結繩,又留了人在這上面看着,“霍青魚和白花花跟我下去,救人的話,咱們幾個夠了。”說着,她看了黑漆漆的崖底一眼,目光一黯,頗爲沉重,“下面如果有邪的話,人多無益。”

    她說着的時候已經從馬上拿下取鱗,率先攀繩而下。

    霍青魚沒有結繩,而是攀着嶙峋岩石,和玄機一前一後落到崖底。

    紅崖崖底,迎面一股冷風吹灌而來,白花花落地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機姐,這裏可真夠滲人的,二哥真的會在這裏嗎?”

    “不知道。”玄機實話實說,“眼下只能跟着線索找了。”

    白花花看了看這周圍,陰森森一片。

    特別是前面,放眼看去的時候,前面廢棄的房屋四處透漏着一股子邪氣,破敗頹唐,這些房屋一層疊着一層,看似凌亂卻又有致,在這其中又像是有某種東西在暗中窺伺的錯覺。

    白花花不禁縮了縮脖子,躲在玄機的身後,“機姐,這裏會不會有鬼啊?”

    玄機踏步往前走,不在乎白花花抓着她的衣襟後襬,“鬼應當是沒有,但說不定有邪!”

    “機姐你別嚇我。”

    霍青魚有意無意的走在最前方,若有危險他先擋着。

    “小九,是埋在那邊對吧!”忽然,玄機從他身後發出了一句疑問,霍青魚聞言,回頭看向自己當初埋下小九骨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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