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章下了馬,往前走了幾步。對面衝來的馬匹已經距離馬車不過幾十丈,眼看就要衝到衆人面前。

    “問你們話呢,是不是來接杜公子的?叫你們停下來,是沒有聽到嗎?”

    淮何的呵斥更加嚴厲。對面人卻充耳不聞,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催動馬匹,跑得更快了!

    淮何瞬間意識到了不對。他刷地拔出長刀,一聲暴喝,

    “停下來!”

    李廣寧本來眼神凝在杜玉章身上。此刻發覺異樣,擡眼一看,臉色突變——那些馬上,每一匹都載着一個壯漢。他們身着便裝,可此刻聽到淮何的呵斥,卻紛紛從馬腹下抽出了長刀!

    他們揮舞長刀,凶神惡煞——刀刃上閃着寒光,更映得他們眼神陰寒,是要殺人見血的!

    “混蛋……公子,我們中了埋伏!”

    淮何咬着牙,也舞動長刀,迎上前去!他身後跟着數名侍衛,瞬間與來人戰在一處。

    “逸之!”

    杜玉章停步,茫然轉身。周圍風雲突變,他已經聽到不對,可他看不到周圍——他不知道李廣寧臉色瞬間鐵青,更不知道,就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衝在最前面的騎兵已經舉起大刀,就要向他頭頂砍下來——

    “不!”

    李廣寧驚呼一聲,飛撲而上,直接將杜玉章撲倒在地。擡眼處,那明晃晃的刀閃着冷厲的光,李廣寧第一反應卻不是躲,而是將杜玉章的頭按在自己胸前,更周全地護住了他。

    “保護公子!”

    淮何聲音響起,剎那間刀光交錯,血噴四濺。李廣寧再擡起頭時,侍衛們已經將他們二人圍在中間,成了個戰陣。

    “這就是你家中來人?見到你第一件事,是要殺你滅口!”

    李廣寧咆哮一聲,將杜玉章打橫抱起,按在胸口,往後退去。

    李廣寧手掌冰涼,不住發抖。

    從前,他也曾幾次面對叛亂,刀光劍影就在眼前,他卻從沒這麼慌過——從前再危險,最多也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卻從沒有一次,杜玉章也在他懷中,與他命運與共,稍有不慎就會連累杜玉章性命!

    “不可能……我家裏人不會要殺我……”

    杜玉章茫然喃喃,

    “寧公子,你放開我……我去問問,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狗屁誤會!你別說話,抱住我脖子,別掉下去了!”

    李廣寧擡頭,眼看前面草原裏又冒出許多步兵,提着兵刃衝過來,黑壓壓一片。

    ——誤會?什麼誤會!

    這若不是蓄意埋伏,他就將頭砍下來送給對方!

    “公子!”

    淮何聲音也緊繃起來,

    “這不是西蠻人……他們用的旗語我認得,那是徐家軍!”

    李廣寧腦子嗡地一聲。若是一羣散兵遊勇,乃至西蠻遊匪,他都絕對相信自己的侍衛。大燕最精銳的御林軍,怎麼可能不可以一當十?

    但如果對方也是精銳軍隊,兵力卻是己方的十倍以上呢?

    “該死,到底怎麼回事……徐家軍竟然奔襲我們……這是想要造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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