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雜種,你們詐老子……哈哈……老子就算下地獄,也要帶着你們陪葬!”

    徐家軍已經知道他絕無可能倖免。可他不甘心!眼前這人殺不死,可那邊那個瞎子,不會是他的對手!

    他突然推開李廣寧,任憑胸前致命傷往外噴血,起身向杜玉章衝去——他活不成了,你們也別想好!他要將杜玉章拉下湖去,讓他和自己一起死!

    李廣寧明白了他的意圖,臉色慘白。他爬起來,也衝過去,可眼看着那徐家軍就要撞到杜玉章身上了!

    “不!玉章讓開!快讓開!”

    “寧公子!怎麼了?”

    杜玉章聽到李廣寧嘶啞吼叫,更能聽出徐家軍的狂吼,他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意外。可他根本看不見,更無從躲避。他孤零零站在湖水中,惶恐極了。

    “玉章,快讓開!”

    “讓開?”

    杜玉章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向一邊挪步,卻依然太晚了。一記重擊砸在他胸前,耳邊傳來瘋狂的大笑。一隻手抓住他衣襟,將他拖入冰冷的湖水中。

    “咳咳……唔……咳咳咳……”

    杜玉章猝不及防,身子才感受到冰冷水流的侵襲,就已經嗆了一口水,胸腔裏瞬間炸裂般疼痛起來。

    “不要……放開我!”

    “狗雜種,做夢!你們聯手騙老子,偷襲老子!你一定會死在老子前面!”

    一雙手用力扼在杜玉章脖頸上,更拖着他不住下沉。杜玉章口中溢出一串氣泡,痛苦地陷入窒息。他開始還用力推拒那徐家軍,可他哪裏還能使出半點力氣?

    噗地一下,杜玉章口中噴出一團血沫,最後的活命空氣也跟着消耗殆盡。

    ——我要……死在這裏了嗎?

    這個念頭才升起來,杜玉章耳邊已經是陣陣轟鳴。他真的沒有了力氣,連反抗徐家軍的踢打也漸漸停了下來。

    突然,一隻手拽住了他。那手掰開扼住他脖子的鐵鉗大手,似乎與那拖他向下的力量不住撕扯。但杜玉章意識都開始模糊,只有胸腔裏窒息的疼痛那樣鮮明。

    強壯的胳膊攬住他腰肢,兩瓣柔軟印在他脣上。一口救命的空氣渡了過來,脣舌交纏着,又飛速分開。杜玉章胸中疼痛稍緩,耳邊嗡嗡轟鳴。

    抱住他的人,那麼堅定,讓他一陣心安。

    ……這是……他嗎?

    渾渾噩噩的腦海中,浮起一個荒誕的念頭。

    可還沒等杜玉章還弄清自己期盼的“他”究竟是誰,耳邊突然響起巨大的划水聲——他已經被拽着浮出了水面。

    ……

    湖邊草地上,兩個溼透了的人抱在一處,艱難地爬上了湖岸。

    李廣寧兩隻胳膊幾乎撐不住身體,背後斷箭處,鮮紅的血不斷洇入溼透的衣服,露出一大片溼漉漉的淡紅。

    “玉章……玉章……你醒醒……”

    李廣寧不住發發抖,說話時牙關都在響。他往外咳着水,跪在地上,讓杜玉章趴在膝蓋上,用力叩着他後背。

    “你醒醒……求求你……玉章,你醒醒……”

    方纔搏命時他也沒有怕。可現在,他怕了。李廣寧臉色越來越白,嘶啞的聲音裏竟然帶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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