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黑暗。

    眼睛還未睜開,最先感受到的是從太陽穴傳來的一陣鈍痛。

    隨後從鼻息間傳來一陣令人作嘔的惡臭。

    什麼情況?

    那三個酒鬼室友醉酒回來後把她按頭打了一頓?

    她怎麼躺在地上?

    室友乾的?

    不能吧,她只是沒去參加聯誼,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至於不至於。

    “嘶。”

    太陽穴傳來的疼痛逐漸退去,但隨之涌上來的是一陣無力感。

    四肢軟趴趴的,眼皮子很沉,嗓子很乾很痛,還有胃部傳來的火燒一般的痛楚。

    簡露宵試着張嘴求救,可除了個單音“啊”,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無奈她只好費力地睜開眼睛,想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眼睛眯了半天才緩緩睜開,四周很黑,唯有門縫透進來一絲光線。

    簡露宵的視線恍惚了下,待她適應黑暗聚焦完成後,入眼的卻是破爛爛、黑漆漆的屋頂。

    簡露宵:???

    睡個覺的功夫怎麼就換地兒了?

    眼珠子向右偏了偏,右邊有堵牆。

    簡露宵試着活動了下四肢,勉強能動。

    她用手掌撐地使出了喫奶的勁兒起身,然後慢慢靠坐在牆上。

    一個簡單至極的動作就耗光了她全部力氣。

    喘了兩口氣後,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她低頭一看,心臟驟停。

    破破爛爛明顯大了好幾號,比男生襪子還髒的衣服上有着東一塊西一塊的污漬,以及那短的都沒她小腿長的雙腿。

    看清現在的情況後,心臟緩緩恢復跳動。

    “穿越了。”

    她默唸到。

    隨着心臟恢復跳動,她察覺到有股莫名的暖流從小腹緩緩流向四肢,緩解她胃部及喉嚨的灼燒感,還有四肢的無力感。

    “千萬別是迴光返照啊。”簡露宵暗自祈禱。

    簡露宵抿了抿脣,覺得四肢有點力氣了便擡起雙手,皺着眉頭打量自身。

    看着眼前的黑色小鳳爪,她先是握了握雙手確保這具身體受她控制,然後摸了摸癟下去的胸口和小肚子,最後再是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沒有明顯外傷。

    沒做夢,她真的穿越了,穿到了不知道幾歲的小奶娃身上。

    還是個裏邊兒真空的小奶娃!

    簡露宵心想,這具身體又髒又臭,還乾乾巴巴的,應該個小乞丐。

    這麼小的孩子,獨自生活不是一般的困難啊。

    簡露宵無語望天……梁。

    她就這麼魂穿了?

    簡露宵感受着暖流緩緩流過四肢百骸,暖流流過的地方貌似有什麼東西被排出體外。

    過了這麼久還沒虛弱看來不是迴光返照。

    “咕~咕咕咕——”

    “啊,好餓。”

    簡露宵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破襪……衣服,覺得這衣服有點眼熟。

    但她沒放在心上。

    比起關心她穿越到哪了,她現在更擔心自己的肚子。

    “這裏看起來也沒什麼喫的,先逃出去吧。”

    簡露宵扶着牆慢慢站了起來,萬幸衣服雖然很大但沒拖到地。

    爲了方便行動她在衣服領口處打了結,順便轉動着小腦袋觀察四周。

    這間屋子原先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窗戶建的很低。

    門窗都是實木的,有火燒過後的痕跡,四周放着不少破舊的簍子。

    簡露宵摸向門邊,試着推了推,只聽外面響起一陣咣噹聲。

    看來外面被反鎖了。

    門徹底沒希望了,那就只有窗了。

    雖說窗戶設的很低,但還是比簡露宵高上一些。

    簡露宵挑了幾個高度適宜還不算特別破的簍子,將它們拖到了窗戶底下倒扣併疊起來。

    疊了三個小階梯後,便邁着小短腿小心翼翼的爬上去。

    等簡露宵爬上疊的最高簍子上後,起身穩了穩身形,並藉着微弱的光線看清這扇窗戶的全貌。

    窗戶不大,但足夠她爬出去了。

    簡露宵暗自慶幸這扇窗的鎖釦不高,她甚至連胳膊都不用擡就能輕鬆碰到。

    她將小手放在鎖釦上,閉上眼睛直接拔開,並將窗戶開了個小縫隙。

    等到她適應了從小縫隙處透進來的光線後,才緩緩睜開雙眼。

    簡露宵眨巴了下眼睛,待眼睛徹底適應光線後,就跟做賊似的透過縫隙看外面的世界,小手扒拉着窗戶也沒閒着,一點點推開窗。

    直到窗戶完全打開,也沒發生任何意外。

    還來不及呼出一口氣,待簡露宵看清窗外的世界後,她的小嘴就抿成另一條直線。

    不遠處的天空飄浮着一座空島。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四周十分荒蕪,周圍的土地一片焦黑,十來米開外才有一點雜草生長的痕跡。

    而其中最離譜的是——

    “這扇窗是建在城牆上的?外窗臺咋這麼長呢?”簡露宵吐槽道。

    因爲外窗臺太長了,外面的世界看得並不真切。

    簡露宵慢慢爬出外窗臺,當她爬到盡頭時,先謹慎的伸出小腦袋環顧四周。

    確認周圍真的沒人後,她才小心翼翼的爬下窗臺。

    落地後,簡露宵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牆。

    別說,這面牆挺高的,簡露宵的脖子都要仰斷了才能看到頂。

    而可見視線內除了這堵牆外,再也看不見第二堵。

    簡露宵逃出生天了。

    但簡露宵一點都不開心。

    簡露宵哭喪着一張臉貼着牆壁滑坐在地上。

    她好餓。

    她還只是個寶寶呢。

    她怕再餓一會兒從腹部涌出來的暖流就失效了。

    她不想再體驗一次餓到極致後胃部傳來的灼燒感。

    “這什麼地方啊,怎麼我越是呼吸就越精神?”簡露宵靠坐在牆邊摸了摸小肚子,有氣無力道,“就算這是仙氣,但仙氣不頂飽啊……”

    抱怨完後,簡露宵無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沿牆走。

    比起清潔自身,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食物和水。

    她不能在原地等死。

    她堅信,她的家人會找到她的。

    她還想再喫一次媽媽做的糖醋里脊。

    她爹在她鞋子裏偷藏私房錢的事她還沒告訴媽媽。

    還有簡易雲那狗東西,當時他倆打賭誰高考成績高誰洗兩個月的碗。

    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贏定了所以就偷跑了?

    她不管,等找到簡易雲後,她要他洗三個月的碗!

    簡露宵扶着牆慢慢走遠了。

    如果這時候回頭,她就會看見那扇窗慢慢變成煙雲消失不見,原本鏤空的石牆也被填滿。

    而那扇牆的內側,哪還有原先困着她的那棟屋子,唯有滿地的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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