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露宵的話還沒說完,樓辰夜的心就猛地一跳。

    他脣角止不住的上揚,覺得這句話後面無論跟着什麼句子都十分動聽。

    他沒有打斷簡露宵,用鼓勵的眼神示意她繼續說完。

    簡露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並沒注意到樓辰夜表情上有細微的變化。

    “啾?”但毛球注意到了。

    但他只是一隻不會說話的毛球,他什麼都不懂。

    簡露宵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樓神君,我需要你的幫助。那個……你聽了別生氣,我之前答應了一個人要早點出祕境去她家辦事,我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你能幫我嗎?”

    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特別不合理。

    特別是在看到樓辰夜的臉肉眼可見的黑了下去後,她差點脫口而出不用他幫了,她自己想辦法。

    簡露宵稍微退後一小步。

    這一舉動讓樓辰夜的臉色更難看了。

    秉着有求於人的態度,簡露宵硬着頭皮強迫自己用真摯的眼神直視樓辰夜。

    她道:“不用您親自陪我去,借我一位樓……樓家的人神就行了……”

    簡露宵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連擡頭看樓辰夜的勇氣都沒了。

    怎麼她越說樓辰夜的臉色越差,嚇死她了。

    原本只是在喫醋的樓辰夜看見簡露宵這一系列的舉動,只覺得心臟鈍痛。

    對自己冷臉威懾力有多大沒點數的樓辰夜背過身去不再看簡露宵。

    他的心還在一抽一抽的疼,沒想到自己兩個多月的努力卻因爲一點小事回到原點。

    簡露宵完全不知道看起來恨不得冰封十里地的樓辰夜心裏早已碎成渣。

    她對樓辰夜的態度並沒有回到原點,只是當她覺得自己做錯事時,就會不自覺露出最無害最乖巧的樣子。

    這招對付她娘百試百靈,對付她爹……

    她屁股上的花只會開得更大。

    想起慘痛經歷的簡露宵沒忍住捂住自己完好的小屁股。

    心想着她和樓辰夜關係再好,樓辰夜也沒立場打她屁股,才稍稍鬆了口氣。

    一人在賭氣,一鮫在回憶往昔,氣氛就這麼沉默了許久。

    久到毛球都已經習慣了附近的低溫,甚至還想冬眠。

    最終還是樓辰夜最先沉不住氣,他道:“不用這麼麻煩,我陪你去。”

    若不細聽絕對聽不出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簡露宵不僅沒聽出來,她還愣了好一會兒纔回憶起樓辰夜說了什麼。

    她的雙眼瞬間放光,嘿嘿笑着伸出了試探樓辰夜底線的小腳。

    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出現在樓辰夜的視野裏,腦袋的主人好看的荔枝眼彎成月牙兒狀,笑容甜甜道:“樓神君你真好!”

    原本還在黯然神傷的樓辰夜瞬間被這個笑容治癒,只覺得心裏甜滋滋的。

    他努力壓下自己的嘴角,可惜效果不佳。

    簡露宵見他心情不錯的樣子,趁熱打鐵道:“那個人你也認識的,是藍岑。”

    簡單的一句話成功讓樓辰夜嘴角的笑意消失殆盡。

    見樓辰夜的臉色又變臭了,簡露宵連忙縮回腦袋。

    搞不懂這男人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男人每個月都有的那幾天?

    嘖,男修真慘,女修都沒那個那個了,男修卻還有。

    不論過程如何樓辰夜最終還是答應了簡露宵的請求。

    冷靜下來後樓辰夜覺得這樣也不錯,自己這算是參與了他的鮫人的生活。

    雖然還在喫味但沒了最初的排斥。

    一人一鮫再次動身,簡露宵肩上的毛球也因爲氣溫恢復正常完全清醒。

    樓辰夜用眼角餘光看着笑得沒心沒肺的簡露宵,問道:“你們是如何約定的?”

    簡露宵拂去落在頭頂的樹葉,回答道:“我最初的打算是在祕境出口開啓前讓奇叔帶我去找藍岑,之後我和她一起回她家。並約定如果我沒去找她,那我就去冥鴞閣等她的消息。”

    樓辰夜疑惑:“冥鴞閣?”

    簡露宵面無表情道:“我覺得冥鴞組織稱呼整個組織可以,但稱呼各個主城內的分店就有點難聽了。”

    樓辰夜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後忍不住發笑。

    是了,冥鴞組織是他的鮫人家的產業,他的鮫人自然有命名權。

    簡露宵不懂他奇奇怪怪的笑點,轉頭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樓辰夜掩脣輕咳,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簡露宵也不再糾結,畢竟她發現了更有趣的東西。

    眼尖的簡露宵瞧見了遠處一棵通天巨樹上的異樣。

    她激動的一把抓住樓辰夜的袖子左右搖晃,指着前方道:“樓神君你快看!那棵樹幹上的花紋很特殊!”

    此時樓辰夜的心神全在那隻拽着自己衣袖的手上。

    如果他順勢握住,他的鮫人會懷疑嗎。

    簡露宵見樓辰夜半天沒反應,好奇地擡頭看去。

    這一看才發現樓辰夜的視線居然沒在遠處的樹上。

    她順着樓辰夜的視線看去,發現自己居然拽着樓辰夜的衣袖!

    簡露宵十分淡定地鬆手,見袖子被自己捏得皺巴巴的,她便伸手將袖子上的褶皺撫平。

    一切做完後,她仍舊有些心虛。

    她的眼神直視前方,狀似自然道:“我們快走吧。別看那棵樹上滿是青苔,但青苔下面絕對刻有特殊紋路。不論如何我們總要去看看。”

    樓辰夜遺憾地收回視線,順着簡露宵說的方向看去。

    他的內心有幾分自豪,不愧是他的鮫人,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和樹木都能看出異樣。

    一人一鮫發現異樣後也沒着急,他們慢悠悠地走向那棵參天巨樹。

    一路上簡露宵採摘了不少已成熟的藥植,樓辰夜也沒催促。

    直到兩人靠近那棵樹,簡露宵被眼前的場景驚到,瞪圓了眼睛。

    她喃喃道:“說這是世界樹我都信,這也太大了吧。”

    樓辰夜沒反駁。

    自他們踏入這一片區域後身後的樹彷彿自動遠去。

    樓辰夜知道這不是他的錯覺。

    他默默打量眼前的參天巨樹。

    簡露宵在遠處透過無數樹之間的縫隙看到的紋路只是一小部分,靠近後才發現肉眼所及之處全是那種奇怪的紋路。

    至於簡露宵口中的青苔卻不見蹤影。

    若不是樓辰夜也曾在遠處隨意看了眼,他絕對會以爲是簡露宵看錯了。

    樹的兩端一眼望不到頭,更別提這棵樹的高度了。

    樹的部分根部浮現在土地外,就連距離地面最矮的樹根洞都比簡露宵要高上不少。

    相較於龐大的樹幹,樹葉顯得十分渺小,但最小的嫩葉仍有簡露宵的腦袋那麼大。

    地上滿是十分柔和的檸檬綠色的樹葉,整棵樹除了葉子外通體灰白。

    一人一鮫站在一根樹根旁,與參天大樹相比他們如同塵埃。

    “爲什麼我們在方舟上沒看見這棵樹?被幻術隱藏了?所以我們這是進入幻境了?什麼時候?”簡露宵一連串的發問無人回答。

    她擡頭看着眼前的大樹,心裏有了猜測。

    她嘴一瓢:“樓神君,我們走吧,這個是團本。下次祕境開啓我們帶一羣人過來,應該能在一年內刷完。”

    樓辰夜:“???”

    簡露宵第一次看見樓辰夜一臉懵的表情,覺得有趣的同時耐心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這個地方不是我們兩人能在半年不到的時間裏探索完的。如果真要探索,我覺得隊伍裏至少要上百名人神,儘管如此我們想在一年內探索完全也很困難。”

    這並非簡露宵的直覺,更像是血脈傳承的記憶。

    她的骨子裏彷彿鐫刻了對這棵樹的畏懼。

    可她卻並沒有因爲這份畏懼而退縮,反而奇異的感到熱血沸騰。

    她內心深處有道聲音告訴她,如果她和樓辰夜兩人非要硬闖,等待他們的只會是錯過祕境出口開啓,兩人被祕境絞殺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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