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這個流沙很邪乎,就像有生命一般。
這片沙漠很邪門的不能傳音。
火狐沒驚動任何人,她十分自然地探出腦袋,貼在簡露宵耳邊道:“小鮫人,流沙來了。”
簡露宵先是一驚,隨後就是無語,非常無語。
肖院長才剛說要進入流沙,流沙就來了,這纔是烏鴉嘴吧。
一狐一鮫的動作很隱晦,沒有驚擾到任何人,只有時刻注意簡露宵的樓辰夜注意到。
但流沙卻像是知道了什麼一般,眨眼間就出現在衆人腳底。
幾位老師以及樓辰夜最先反應過來,用各自的手段護住學生們。
還不等衆人被流沙吞噬就被看不見的屏障包裹住。
黃沙瞬間鋪天蓋地的從四面八方涌上來,又被透明的屏障擋住去路。
等簡露宵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樓辰夜懷中。
周圍一片黑暗,只有沙子流動的聲音,但這並不影響衆人視物。
特別是簡露宵,她感覺在黑暗中比在光明中看得還要清晰。
她擡頭看了眼頭頂想要涌入卻被阻擋的黃沙,有些疑惑道:“樓神君?你在幹嘛?”
樓辰夜十分淡定地鬆開她,“我擔心你沒站穩。”
簡露宵不疑有他。
畢竟在場除了幾位老師以及樓辰夜外,只有她安穩站着,其餘人早就因這突如其來的下陷而摔倒在地。
邊田揉着屁股站起來,他沒忍住齜了齜牙。
短短半個時辰內他居然摔倒兩次。
好在老師們以及學姐學長們都不是嘴碎的人,不會將他的糗事說出去,不然他怎麼在承才面前擡起頭來。
他看周圍神情淡然的老師們,想來承才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見面後他可要好好嘲笑當時叫得那麼大聲的承才。
“話說回來,這個屏障能飛嗎?”寂靜的屏障內突然傳來簡露宵的聲音。
“自然不能,怎麼了?”設立屏障的老師道。
簡露宵眨了眨眼,歪頭問道:“那抗摔嗎?”
老師沒回答,簡露宵又道:“看來不抗摔。”
衆人想起簡露宵的那個猜測,心下明白簡露宵的意思,但他們一點都不擔心。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下方突然一片光亮,光線刺得衆人不自覺地眯起眼睛。
特別是簡露宵,她捂着自己瘋狂流淚的眼睛嗷嗷大叫。
樓辰夜見狀連忙掀開她的帽子,纏在帽子和臉上的布也一同落地,並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裏。
至於火狐,她的半邊身子被簡露宵和樓辰夜擠成狐餅,另外半邊垂掛在簡露宵肩頭。
火狐睜大狐狸眼,滿腦子都是問號。
發生什麼了?狐怎麼被夾成狐餅了?
等等,是誰擋住了狐的視線?
原來是樓辰夜那小子,那小子爲什麼要抱小鮫人?
待衆人適應了光亮後,最先看到的就是抱在一起的一人一鮫。
簡露宵的帽子掉落在不遠處,一頭柔順的長髮有些凌亂地披散在肩頭,嬌小的身影依偎在樓辰夜懷裏。
這幅樣子很容易讓人想歪,衆人知道事情不是他們想的那樣,但他們還是沒忍住暗暗啐了口。
直到他們看清他們所處的環境後,纔將注意力分散。
“我去!這地下還真有個世界!哎不對,這太陽哪來的?!”
“這……沙子呢?沙子怎麼都不見了?”
“天啊!老師您的屏障真的不抗摔嗎?我還不是仙人這個高度我會摔死的!”
很顯然最後一聲是邊田喊的。
這個高度對其他人來講說許會讓他們受傷,但不至於喪命,所以他們十分淡定。
再加上他們相信老師們的手段,就特別有閒情逸致的研究天上的太陽以及地下的景象。
其中還有機靈的丹修湊到簡露宵身邊。
但簡露宵被樓辰夜遮得嚴嚴實實,丹修只能看到樓辰夜寬厚的背部以及冷若冰霜的俊顏。
“沒有。”樓辰夜冷聲道。
丹修不敢置信道:“怎麼可能沒有?那麼猛烈的強光,是條鮫都……都……”
樓辰夜的氣場越來越強,丹修有些說不下去了。
“她被我及時攬入懷中,只是被我的動作嚇到罷了。”
丹修沮喪地垂下腦袋:“那好吧……打擾了。”
丹修不信,但丹修不敢說。
樓辰夜將簡露宵抱了個滿懷,只可惜簡露宵太矮,他想將下巴抵在簡露宵頭頂的想法落空。
他低下頭,發現自己距離簡露宵的頭頂還有一段距離,如果非要“不小心擦過”肯定會引起簡露宵懷疑,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好了麼?”他輕聲問道。
“馬上馬上,好了!”簡露宵將眼角的淚水擦乾,擡起頭來將雙手從臉上移開。
簡露宵太過嬌小,樓辰夜穿得又太過飄逸寬鬆,他將簡露宵攬在懷中外人完全看不到簡露宵的手到底放在哪。
她興奮道:“怎麼樣怎麼樣?有問題嗎?”
“嗯,沒問題。”樓辰夜輕輕揉了下簡露宵的後腦勺,鬆開對她的桎梏。
確定自己的眼眶沒紅,簡露宵興奮地從樓辰夜懷裏鑽出來,將肩頭的狐狸抱在懷中,四下查看周圍的情況。
離開沙漠後她就像一條回到水裏的魚,歡快地到處亂竄。
而火狐還是沒搞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就因簡露宵的按摩分了神。
簡露宵看清下方是一片空曠的草地,若不是考慮到這實在是太詭異了她能興奮到手舞足蹈。
他們距離地面越來越近,緊張的只有邊田。
而那位放出屏障的老師還老神在在地摸着根本不存在的鬍子,“嗯,我們這是被傳送了,這裏還是祕境內。只是傳送陣設置得太深,我們纔沒第一時間感應到傳送陣的存在以及空間扭曲過的痕跡。”
“哦哦!學生受教了!”簡露宵誇張地行了一禮。
老師很受用,甚至還想當場教學。
但邊田打斷了他的想法,邊田沒臉沒皮地抱緊老師的腿,哭嚷道:“老師!老師!您是我的親老師!我真的會摔死的!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撒開!你個白虎院學生的別碰瓷我!我是朱雀院的!”
老師嫌棄地擡起腿,卻發現邊田抱得太緊,居然隨着他的動作被他提了起來。
他手腳並用想將邊田從他腿上撕下來。
考慮到邊田只是靈尊境,他沒敢太用力。
這也導致了他居然拿邊田沒辦法!
“啊啊啊啊啊!來不及了啊!老師救命救命救命!”邊田的哭嚷聲打斷了老師的話。
老師有些絕望地捂住耳朵。
果不其然,隨着屏障落地後碎裂傳來的是邊田的慘叫聲。
邊田一聲接着一聲的慘叫聲中偶爾摻雜着幾句老師的聲音,但全都被邊田的慘叫聲覆蓋。
“喂,你叫夠了沒?別叫了,我讓你別叫了!”老師氣得一巴掌拍在邊田腦袋上。
“嘶!”邊田一腦袋撞在老師腿上,老師不覺得疼,但邊田卻疼得捂住額頭。
等到疼痛緩解後,邊田纔看清了周圍的景象。
“我……我沒死?”
他已經安然落到地面,而周圍的學姐學長們正在用善(tiao)意(xiao)的眼神看着他。
“呵,屏障不耐摔,會碎,但這不是還有別的老師在嗎?”老師不客氣道。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破碎聲。
衆人這才正式觸碰到地面。
邊田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的樣子有多處蠢,他羞赧地捂住臉。
其餘人則在好奇地打量四周,唯有簡露宵死死盯着眼前那棵灰白色巨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