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的木屋內,雪狼王、簡露宵、樓辰夜、池墨以及藍父藍母坐在一張小方桌前靜靜等待屋內的結果。

    他們沒什麼壞心思,但對着雪狼王和樓辰夜,藍父藍母有些緊張。

    哪怕是最平易近人的上境界都會令一般人不自覺的敬畏,更別說雪狼王和樓辰夜都不是平易近人的主。

    桌上唯有簡露宵有所動作,她難得斯文地端着茶杯小口喝茶。

    她平靜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顆緊張不安的心。

    那種拐走了人家閨女的緊張。

    天知道她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門發出吱呀一聲響,藍父藍母以及靠在門邊的藍岑立馬湊過去。

    “蘭大人,我哥哥怎麼樣了?”藍岑緊張道。

    “無礙,”蘭姨沒有逗弄陌生人的惡趣味,她直接道,“蠱蟲已取出,調養一段時間便可痊癒。”

    藍父藍母與藍岑的臉色瞬間煞白,沒想到真是蠱蟲。

    但又很快恢復正常,一家三口對蘭姨感激道謝。

    事情處理完後衆人沒在藍家久留,離開前簡露宵對留下來陪伴父母照顧哥哥的藍岑叮囑道:“記得趕在規定時間前回去。”

    “我知道了,回去後我會去找你的。”藍岑與簡露宵揮手告別,站在父母身邊看着衆人逐漸離開的背影。

    待徹底看不見後,一家三口轉身回屋。

    藍岑走到哥哥牀前,看着哥哥終於不再痛苦猙獰的睡容,眼裏不自覺的溢滿淚水。

    四歲那年她無意間撿到一條小青蛇,養了好久,後來不知怎麼就不見了,爲此她哭了許久。

    哥哥爲了安慰自己前去萬獸森林準備爲她再抓一條小青蛇。

    小青蛇沒抓到,但哥哥卻“生病”了。

    哥哥的病很奇怪,這場“病”讓哥哥的境界一點點倒退,但無論如何都查不出具體病因。

    哥哥也開始變得貪嘴,明明不會餓卻一直在進食。

    伴隨着境界倒退而來的還有全身劇痛。

    最初哥哥還能通過沒日沒夜的打坐來緩解劇痛,但當哥哥的境界退到靈體以下,成爲諸天界少有的純正凡人後,哥哥的噩夢才正式降臨。

    諸天界浩氣充沛,哪怕是最低廉的靈階食物都不是哥哥能承受得住的,但凡人必須進食不說,一旦停止進食哥哥就會迅速乾癟下去。

    而且凡人需要睡眠,但一停止打坐哥哥就會渾身劇痛,在這樣的折磨下他們迎來了那名遊醫。

    遊醫的藥浴藥方很有效,但哥哥卻仍舊日漸消瘦。

    藍岑恨恨握拳,她怎麼都沒想到,哥哥這不是病了,而是被蠱蟲寄生。

    她不信遊醫不知情。

    在遊醫藥方的滋養下蠱蟲逐漸成長。

    說不準哥哥身上的蠱蟲就是遊醫種下的,畢竟遊醫出現的時機太巧了。

    若不是她遇到了簡露宵,並毫無隱瞞的將這件事告知,他們一家都不知道哥哥是怎麼死的。

    她不會放過那名遊醫,絕對!

    ——

    另一邊,簡露宵又給了池墨一把靈、仙石。

    她的意思是這是前一年的俸祿外加接下來一段時間的零花錢。

    池墨捏着裝有靈、仙石的空間戒指,含淚和簡露宵道別。

    難得出來一趟,他也要回家看看家人。

    簡露宵之前給的零花錢他都還沒用完,這筆錢足夠他開啓好幾次傳送陣了,他也不用在路上耽誤時間。

    而簡露宵則跟着雪狼王和蘭姨回了一趟中心湖,雪狼王破天荒的允許樓辰夜隨行。

    簡露宵看望過沉睡中的龜爺爺和螣叔後被樓辰夜拖上岸,之後又教訓了一番雪靈、白戰和珠羽。

    接着她也沒久留,與樓辰夜一起離開。

    離開前,蘭姨拉着她道:“小姑娘,你麾下哥哥體內的蠱名爲千蠶蠱,這種蠱蟲早在數十萬年前就滅絕了,不知爲何居然還有幼蟲存活至今。我將它養大後再給你喫,千蠶蠱成蟲對你來說是大補。”

    “嗯!謝謝蘭姨!”對於喫蟲簡露宵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聽到能晚點再喫還是忍不住鬆了口氣。

    作爲一名從未喫過蟲子的鮫,哪怕知道蟲子對自己來說是大補還是會有一定心理負擔。

    只是提升境界的慾望壓下了對喫蟲的恐懼。

    簡露宵記下千蠶蠱的名字,準備回學院調查一番。

    方舟上。

    樓辰夜擔憂道:“鮫人,你的身體沒事吧?”

    “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簡露宵疑惑。

    樓辰夜見她神態輕鬆表情不似作假,才放下心來。

    下境界多次使用傳送陣會有不適感,次數與不適感的強度因人而異。

    哪怕簡露宵現在沒有不適感,他仍不願做賭注。

    “我們乘坐方舟慢慢回去,可好?”

    簡露宵無所謂道:“可以啊。”

    簡露宵的想法很簡單,萬獸森林距離神獸城又不遠,能慢到哪去,以方舟的速度幾個時辰就到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方舟行駛了好幾天都沒到不說,樓辰夜居然帶她到了西漠域!

    簡露宵眯着眼,看着眼前怎麼看怎麼眼熟的城牆,不敢置信道:“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嗎?!居然在西漠域?!你帶我來這幹嘛?你當初爲什麼會經過這裏?”

    她拋出一串問題,眼睛也沒歇着,一直在觀察四周與記憶中的不同。

    最大的不同有三點,其一是不遠處有一串進城的長隊,其二是城內居然傳出了活人的聲音。

    如果當初她能遇到正常人,也不至於那麼慘吧?

    簡露宵有些幽怨地看向樓辰夜,當年那些人估計都在一個合適的地方欣賞少年神子的英姿,沒人有閒心拯救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她。

    最後一點不同則是記憶中原本光禿禿的地上有一小片土地長出了草,綠地很。

    沒有罵人的意思,只是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品種的草,只能稱呼它爲草。

    風吹起地面的沙塵,烈日下唯有一小塊地上有植株存在,只是那植株的長勢怎麼看怎麼奇怪。

    樓辰夜的回答簡露宵一句都沒聽到,她的注意力全在這一小片草上。

    她在想,如果當初她能見到這片草,估計能多撐會兒吧。

    簡露宵剛想伸手摧殘這片長勢奇怪的草叢,就被樓辰夜攔住。

    “別動,這片草地是草盛城的至寶,暗中有無數人守護。”

    簡露宵滿腦袋問號,什麼城?

    她耳朵好像壞掉了,沒聽清。

    她被這座城的名字雷到直接忽略居然有城將草地當作至寶不說,還派人守護。

    樓辰夜感受到了簡露宵的疑惑,解釋道:“這座城原先名爲塔格城,因十多年前這片荒地長出草而更名。這片草地是草盛城唯一自然生長出的植物,唯有在這一小片土壤上才能存活。”

    “哦吼?”簡露宵面無表情地看着這片長勢怪異的草地。

    能長出草的土地不算寬,但還挺長,其中一端有一大片橢圓形的地上長滿了草,橢圓形向外還有零星幾株。

    從一端到橢圓形的那一端草的密度由疏到密。

    最密集的那一片鬱鬱蔥蔥的,就像一片正常的草地一樣。

    簡露宵收回視線,再次看向樓辰夜:“樓神君,我們來這幹嘛?”

    樓辰夜一噎,但還是重複道:“當初那個男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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