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辰夜將她堵在牆角後緩緩蹲下身。
簡露宵心裏的尷尬啊愧疚啊之類的情緒一掃而空，拳頭不自覺捏緊。
這人想幹嘛？
又想鄙視她的身高？
說來最先鄙視她身高的就是這男人吧？
實際上樓辰夜的本意是不想給簡露宵壓迫感。
他的大掌將簡露宵的小手包在其中，語氣很平靜，簡露宵卻從中聽出了心酸和委屈。
“宵宵可是厭煩我了？”
簡露宵低頭看他。
她還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從這個角度打量樓辰夜。
也是第一次知道看到比自己矮的人（大誤）真的會激起保護欲。
她不由放輕了聲音，“沒有的事，你怎麼會這麼問？”
樓辰夜的睫毛輕輕顫抖着，嘴角微微抿起，好半晌纔開口道：“宵宵在躲着我。”
簡露宵的心也隨着樓辰夜濃密的睫毛顫抖，還莫名一痛。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渣了純情少男感情的渣女。
雖說樓辰夜也不是什麼少男。
“宵宵，你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我能給你的有限。說實話除了拼命對你好，我也不知道還能給你什麼。”
“我不求你現在有多愛我，但你能多給我點時間嗎？我會努力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如果我有哪裏做錯了，只要你指出來，我一定改。”
“但不要厭煩我，好麼？”
簡露宵輕輕掙開樓辰夜的手，上前一步將他拉起撲向他的懷中。
她的臉在樓辰夜堅實的腹部蹭了蹭，一一回複道：
“你給的夠多了，反倒是我，什麼都沒給你。”
“你不用變成我喜歡的樣子，我會努力喜歡上你原本的樣子，也希望你能給我點時間。”
“你目前最大的錯誤就是想剁我魚尾，得改。我有感情潔癖，不會找別人的。”
“我沒有厭煩你，真的。會躲着你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想岔了。”
她和樓辰夜開始的莫名，過程順暢沒有什麼莫名其妙的人介入破壞。
沒有外界的刺激，他們感情升溫很慢。
但這種平平淡淡的感情纔是她最喜歡的。
她也察覺到自己在感情方面的病症，也在努力改正。
可她擔心樓辰夜等不及。
樓辰夜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只要知道宵宵沒有厭煩他，那就足夠了。
他輕輕攬住簡露宵的腰，將她往上提了提，低頭在她頭頂落下一吻。
“好，等你一輩子。”
簡露宵笑道：“倒也不用這麼久。”
樓辰夜抱着簡露宵坐下，簡露宵坐在樓辰夜腿上，繪聲繪色地講着今天發生的事。
她還很有兄妹情的掩蓋了部分事實，但樓辰夜怎會猜不出。
簡露宵靠在樓辰夜胸前，突然想起一件陳年舊事，她道：
“你好像還欠我五千萬……三千萬神石？打算什麼時候還？我警告你啊，那是在我們在一起前就借出去的，必須還！”
樓辰夜輕咳兩聲，他自然沒忘。
原本的計劃是如果沒追上，那就每天還一個神石，這樣就有藉口每天見到宵宵了。
追上後他的家當，包括他整個人都是宵宵的，現在拿什麼還錢？
樓辰夜思忖兩秒，想着簡露宵既然已經是成年期，只是礙於血脈未被激活才成爲亞成年期的鮫，大着膽子在她脣上輕輕啄了一口。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但還是親得簡露宵一懵。
因時間太短，什麼彷彿觸電般的觸感和腳軟全都不存在，她只覺得剛剛嘴脣上軟軟的，溫溫的。
樓辰夜見她沒有排斥的反應，得寸進尺道：“我的家當都是宵宵的，用這個來還債可好？”
簡露宵這才反應過來，她面色通紅，臉上越來越燙。
她倏地從樓辰夜的腿上起來，彷彿身後有洪水猛獸似的快速逃離。
還不等樓辰夜反應過來，她就噗通一聲跳進池塘裏。
她被……被親了？
樓辰夜怎麼能隨便親……親她？
第一次親親不應該問問女方的意見嗎？
如果他問了，她肯定不會拒絕啊！
還好她的院子裏有池塘，她還能躲在池塘底下，樓辰夜下……
“噗通——”
簡露宵愣愣擡頭，正好看見樓辰夜未被玉簪束起的另一半的墨色長髮宛如水草般在水裏悠悠飄動，寬大的外袍蕩在水中。
在水中緩緩下沉的他就像在向她靠近的神只。
不對，他本就是神。
樓辰夜下沉到簡露宵面前，伸手將縮成一團的簡露宵拉到懷裏，一隻手牢牢禁錮在她的腰肢上，另一隻手輕撫她的臉頰。
他抵着她的額頭，嗓音微啞道：“宵宵可是害羞了？”
簡露宵惱羞成怒道：“知道你還追上來！”
樓辰夜輕笑出聲，又在簡露宵脣上輕啄一口。
簡露宵再次愣住。
“討厭麼？”樓辰夜捧着簡露宵的臉，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簡露宵抿了抿脣，眼神飄忽，不敢看他。
“不……不討厭……”
這句話給了樓辰夜莫大的鼓勵，他捧起簡露宵的臉再次吻上。
這次停留的時間更久。
確認簡露宵真的不排斥後，他才漸漸加深這個吻。
溫柔而又繾綣。
——
炎邱等人發現簡露宵這幾天就跟個火藥桶似的一點就炸，特別是有樓辰夜出現的地方。
對於樓辰夜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德行他們倒不是很意外，只是總感覺這一人一鮫之間的氣氛不對。
但要問他們爲什麼吧，簡露宵只會更生氣，而樓辰夜則笑得滿面春風，煞是駭人。
炎邱隨便湊到一個人身邊，發現身旁是連歆荷，連忙換到簡易雲身旁。
他遲疑道：“我妹妹和樓神君的元陰元陽建在，樓辰夜爲何笑得如此……放蕩？”
樓辰夜：“……”
簡露宵：“……”
他們聽到了。
簡易雲冷嗤一聲，眼神在簡露宵和樓辰夜身上來回掃過。
簡露宵挺起胸膛，任他打量。
能看出她早已恢復的傷口算他厲害！
簡易雲自然看不出來。
在下界時他也不愛看亂七八糟的課外讀物，自然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不過作爲弟……哥哥的警覺告訴他，這一人一鮫怕是真成了。
簡露宵就是仗着他們不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才這麼有恃無恐。
她眼尾餘光瞥見樓辰夜又在偷偷靠近她，炸毛道：“你要幹什麼？離我遠點！”
樓辰夜訕訕停下腳步，在簡露宵威脅的目光中不情不願地後退兩步，離她遠遠的。
簡露宵頭頂的亦稀努力睜開眼睛，但也只睜開了一條縫隙。
他只看了自家主人一眼就再次閉上眼睛打盹。
還好這回主人失寵沒牽連到他。
星月則在一旁滿意點頭。
嗯，這就有了記憶中的爹孃那味兒了，如果父親再不要臉一點，非要黏上去，那就更像了。
點完頭後她才反應過來，不對啊，她是來阻止爹孃在一起的，怎麼這一人一鮫最後還是成了？
不僅成了，根據孃親的描述，還提前了幾百年！
星月掙扎了一番，輕輕拽住簡露宵的衣袖。
簡露宵轉頭問道：“怎麼啦？”
“那個，孃親，”星月躊躇道，“我不想要年歲比我小的哥哥姐姐。”
簡露宵被鬧了個大臉紅，結巴道：“瞎，瞎說什麼呢這孩子！哎呀快坐下喫飯，今天有你的比賽，可別因爲這些有的沒的分了心！”
星月幽幽道：“孃親記錯了，我的比賽在大後天。今天是父親的比賽。”
“是……是這樣嗎？”簡露宵尷尬道。
樓辰夜傳音的語氣中都帶着幾分愉悅：[宵宵能給我一個激勵的吻嗎？]
簡露宵氣急：“你！你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