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灑丹香就灑丹香,該撒藥散就撒藥散。
比賽規定,丹修在比賽中能使用自身煉製的,除恢復用的所有種類丹藥。
若對手中有丹修,選手可服用解毒用的丹藥。
丹香很珍貴,劍修一般只撒藥散或捏成粉末狀的丹藥。
媚修不堪其擾,心煩氣躁的她越打越猛。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一頓爆發將獲得勝利,二是被劍修耗死被挑戰成功。
她揮出一道劍氣將兩人的距離拉開,藉着擦嘴角上的血漬的動作將丹藥含在嘴裏,隨後猛地上前在快要接近劍修時媚術全開。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
在部分人眼裏這就是再正常不過的幾個動作,但劍修卻意識到了不對。
與媚修對戰時最要防備的絕對是媚術,沒有之一。
但施展媚術十分耗費仙力,眼前的媚修爲了和他打持久戰從對決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沒施展過媚術。
而且媚修最大的缺點就是施展媚術時會有一瞬間的不協調,因此媚修們都會在與對手拉開距離時施展。
媚術的侷限性很大,對手的意志力越堅定受到媚術的影響就越小。
不過要說完全沒有影響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媚修靠近的那一刻,劍修汗毛直立。
逃是肯定來不及了,他只好撒出一把藥散,提劍上前。
媚修在劍修手上有動作的那一瞬間將提前含在嘴裏的丹藥咬碎。
丹藥下肚,抵禦了……並沒抵禦。
“這是什麼東西?”
“噢,我的眼睛!”
“爲什麼這東西會漏出來?陣法幹嘛喫的?”
“冥鴞爲了增加觀衆的參與感,不會危及觀衆健康及性命的東西並不會被陣法阻攔。”
“謝謝,但不需要!”
臺上臺下,選手觀衆,甚至是隔壁神體境和仙尊境的比賽都被劍修撒出去的粉末干擾。
雖說丹藥不起作用,但媚修仍舊無礙,只是眼眶裏全是水霧,視線有點模糊,但這並不影響她砍人。
反倒是劍修先是被媚術影響了一瞬,隨後被自己撒出去的東西驚到。
“這,這是什麼鬼玩意兒!?哪個王八羔子動了我的東西!”
雖說他很快反應過來接住了媚修的攻擊,但接連兩次的失神導致他蓄力不足。
劍修在媚修的快劍連擊下節節敗退,隨後被打出比武臺。
戰鬥結束。
但此時總賽場內一片安靜,無人歡呼更無人唏噓。
所有人屏息凝神看着炎邱旁邊那個淚流不止的少女。
雖說衆人早已知曉簡露宵是鮫人,但還不至於人盡皆知。
可那些不知情的人會看氣氛,他們見周圍一片寂靜,也不敢過多喧譁。
簡露宵雙腿併攏,低着頭一邊擦眼淚一邊對炎邱道:“哥,我現在是不是趕緊躲起來比較好?”
炎邱蹲在簡露宵前面,抿脣道:“等樓……”
“宵宵!”炎邱的話音還未說完,樓辰夜就將簡露宵一把抱起,“抱歉,我不該離開的。”
簡露宵將臉埋在樓辰夜肩頭,眼淚很快將他的衣衫打溼。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這有什麼好道歉的,我們又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一直在一起。星月怎麼樣了?”
樓辰夜轉頭看向星月所在的地方。
星月正一臉擔憂地看向他懷裏的簡露宵,礙於規則和工作人員的阻攔她無法離開。
樓辰夜道:“星月臉上也有淚痕,不過眼淚已經止住了。”
“嗯。”簡露宵聲音悶悶的,“我想回去。”
“好。”
炎邱站起身,與樓辰夜對視了一眼。
兩個男人默契地點頭,樓辰夜抱着簡露宵毅然離場。
直到簡露宵被樓辰夜抱着離開,柏木木纔回過神來。
她早就驚訝地站起,要不是座椅是固定的,鐵定被她掀翻在地。
“爲……”柏木木顫聲問道,“爲什麼學妹的眼淚沒有凝成鮫人淚?”
炎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坐回座椅上,警告道:“不該問的別問。”
柏木木的長輩比鮫人還了解鮫人。
他曾提出過一個假設,若是純血鮫人在浩氣匱乏或是毫無浩氣的環境中孕育而生,那麼這條鮫人絕對是不完整的。
至於年齡,年齡問題反倒是最好解釋得通的。
柏木木雙拳緊握,渾身顫抖。
是那家的,學妹絕對是那家的孩子!
穀梁家的造謠居然成真了!
炎邱自然注意到了柏木木的反常。
他微微嘆了口氣,這事怕是瞞不住了。
總賽場也隨着簡露宵的離場逐漸有了討論聲。
不知情的人也在知情人的科普下了解了大概。
還有無數人暗暗起身,不知去向。
討論聲愈演愈烈,隨後整個總賽場都沸騰了起來。
在這個全民修煉的世界,哪怕是實力最弱的觀衆都能清晰地看到選手臉上現在還殘留着的淚痕。
而總賽場的整體形狀就像個倒立的圓臺(切掉尖角的圓錐),除非炎邱將簡露宵抱在懷裏,不然總有觀衆能看到簡露宵臉上的淚痕。
就算炎邱真那麼做了,但地上沒有鮫人淚也將成爲疑點。
更要命的是,簡露宵落淚的畫面不知被哪個傻子投到光屏上,他們想賴也賴不掉。
——
冥鴞高層親臨投屏的房間,他們氣得想把那個將簡露宵投到光屏上的傻子的腦袋打爆。
高層道:“給你個狡辯的機會。”
那個傻子快哭了,他就是想欣賞一下大小姐的肥……美顏。
正好炎邱少爺就在旁邊,他們會偶爾投屏下熱門選手。
藉着投屏炎邱少爺來欣賞自家大小姐又不礙事,誰能想到好死不死的正好趕上大小姐落淚的瞬間。
他跪在地上痛哭道:“我有罪,我認罰!”
——
另一邊,那位罪魁禍首還在狀況外。
戰敗後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走到和他屬於同一個勢力的選手旁邊,一把拎起那位選手旁邊的丹修道:
“你小子是不是又動我藥瓶了?”
丹修連忙求饒道:“好漢,消消氣,消消氣,多虧了這次意外,炸出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
劍修腦子還沒轉過彎來,他又將丹修擡起了幾分,“哈?還多虧?我可是輸了比賽啊!我沒挑戰次數了啊!我止步51名啊!”
另一位選手也沒制止,任由兩人胡鬧。
劍修很快反應過來,他放下丹修的衣領,不忿道:“有多不得了?能彌補我戰敗的損失嗎?”
丹修擡手整理被弄亂的衣服,舉起一根手指,故作神祕道:“是那位家的。”
“那位?”劍修只疑惑了一瞬間,隨後一巴掌拍在丹修的腦門上,“好好說話,什麼這位那位的,最煩你們這種話都說不全的人了。”
劍修只是做做樣子,實際上並沒用力,丹修也與他胡鬧慣了根本不生氣。
他摸了摸被拍的地方,做賊似的看了看四周,隨後傳音道:[簡。]
劍修不屑道:“不就是簡麼?哪來這麼多戲?”
丹修的白眼都快翻到天際了。
現在知道那位是簡家的估計沒幾個,現在被劍修一吆喝,好了,所有人都該知道了。
那位姑娘估計打死劍修的心都有了。
“等等!簡?”劍修先是抖了兩下,隨後摸了摸下巴鄭重問道,“男的女的?”
丹修:“……女的。”
“哦,我家老頭非要我娶的那個啊。哪個是她?”劍修說着有些興奮地環顧四周。
他倒要看看簡家女長什麼樣,能被簡家跟個寶貝似的藏了幾十年。
“別想了。”之前一直沉默不語的選手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語氣裏帶着幾分玩味,“就是最近和樓神君傳緋聞的那位,你敢和樓神君搶麼?”
劍修瞬間歇了心思,“我不敢,你敢?”
選手聳肩:“我也不敢。”
丹修:“……”
爲什麼他們能用最勇的語氣說出最慫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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