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覃煜那張精緻的鵝蛋臉,還有那複雜的神色,杜宏不由笑了笑。
果不其然!
在這場無聲的角力中,他終究還是佔據了主動,儘管現在還沒有徹底的把覃煜拿下,但至少,現在主動權已經從覃煜那邊,轉移到了他的手中!
這個轉變的經過,只是從杜宏離開河坡,走到這裏爲止,前後不過短短十分鐘左右的時間,甚至可能還要更短一些。
時間雖短,但要拿到這個主動權,卻着實不易。
即便是杜宏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當真是極其難纏,甚至可以說是他自從回國以來,所遇到的最爲厲害的對手。
至少到現在爲止,杜宏還沒有見過有誰敢拿自己的命作爲賭注。
或者說的更準確一些,杜宏從來還沒有見過,有人會像覃煜這般,在與敵人交鋒的時候,一上來就是雷霆一擊,幾乎不給對手任何的反應與喘息之機,實在是厲害至極!
覃煜直接擺出了一副心存死志,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的架勢,然而,她卻也不是完全裝腔作勢,哪怕是在面臨真正的生死危機的時候,她竟然都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僅此一點,這個世上絕大部分人都無法做到。
這,便是覃煜的雷霆一擊!
當一個人連死都不怕,她甚至還只求一死,面對這樣的對手,恐怕沒有幾個人還會再去折磨她,或者是以其他手段來對付她。
事實證明,就連杜宏在一開始都被她的這種手段給矇蔽了,可見覃煜的手段有多厲害。
然而……
再厲害的手段,再高明的算計,終究還是有無法掩蓋的致命破綻。
那就是,覃煜並不是真的想死!
或者說的更爲準確一些,即便覃煜真的心有死志,但是,她卻並非完全沒有對活下去的渴望,以及對未來的憧憬!
這,就是覃煜最大,也是她根本無法掩蓋的破綻。
只不過,這種破綻卻不是那麼容易發現的,如果不是杜宏擁有修爲,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妥,進而發現了覃煜身體的異常情況,今天晚上他恐怕也要中招。
“上車!”
此時已是深夜,杜宏戴着口罩,覃煜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卻能感覺到他在笑,這讓她心中很是有些不忿。
杜宏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有什麼話,可以直說,上車就不必了。”
覃煜有些譏諷的說道:“怎麼,還擔心我在車上給你設了陷阱?我連死都不怕,你該不會連一個女人都不如吧?”
杜宏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後轉身便走。
“哎!”
覃煜先是怔了一下,旋即便反應過來,立刻喊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已經過說了,今天晚上是你贏了,你爲什麼還要離開?”
杜宏停下腳步,轉頭說道:“因爲你心裏不服氣,帶着情緒,那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難道你不想報復段亭鈞了?”覃煜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問道。
“就只看你現在的身體情況,難道不是對段亭鈞最好的報復?”杜宏反問,“這不光可以報復段亭鈞,同時也可以給你一個足以銘記終生的教訓,這豈不是一舉兩得?”
覃煜怔然,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她很快就抓住了杜宏話語中的重點……她現在帶着情緒,所以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她再看杜宏,才發現,杜宏雖然可能是在笑,但是,他的情緒一直都沒有太大的波動,那既不是得意的笑,同時也不是對她的嘲笑。
此刻冷靜下來,覃煜才感覺到,杜宏無比的自信,似乎,這是一種盡在掌握的笑容。
杜宏甚至可以果決的放棄要控制她的計劃,直接就這麼毫不猶豫的離開,或許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讓他就這麼離開,亦或者,他已經不在乎自己對段亭鈞而言是不是重要。
覃煜意識到,自己遇到了一個厲害的對手,在這場交鋒中,她已經處於了下風。
“上車吧,我們可以談一談。”
意識到了這些,覃煜終於真正冷靜了下來,她儘可能讓自己變得心平氣和。
因爲她知道,跟這種厲害的對手過招,她不能帶有任何的情緒,要不然的話,面前的這個男人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掌控她的心思,她會一直處於被動。
杜宏說道:“上車就不必了,我沒有在車裏談話的習慣。另外,我還真怕你在車裏給我設下了什麼陷阱。”
覃煜:“……”
她只能問道:“那你要怎麼談?”
杜宏朝着來時的方向擡了擡下巴,說道:“我覺得剛纔那個小河坡就不錯,是個適合談話的地方。”
覃煜點了點頭,說道:“我在那裏等你。”
說完,她一打方向盤,車子掉頭,朝着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直到這個時候,杜宏看着林肯大陸的車尾燈,才終於真正的笑了起來。
如果說,此前當覃煜追來的那一刻,他算是從這場交鋒中佔據了上風,那麼,從現在開始,其實他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拿下覃煜,已經爲時不遠!
覃煜同樣也明白這個道理,此前,是杜宏有求於她……不管是爲了抓住她做人質,亦或者是想從她的口中逼問出關於段亭鈞的一些祕密,至少,杜宏是想從她的身上得到一些東西,這就是有求於她。
可現在,卻變成了她有求於杜宏。
雙方的地位已經截然不同!
但是,覃煜卻又不能不這麼做,在明知道自己已經處於下風,甚至是完全被動的情況下,她依然要向杜宏低頭。
那是因爲,杜宏有她所需要的東西……她活命的希望!
所以,在真正冷靜下來之後,覃煜立刻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杜宏到了此前所在的河坡,就看到覃煜已經坐在了那裏,即便是在黑夜中他也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那裏就是此前覃煜坐的地方。
這讓杜宏不由深深的看了覃煜一眼,這個女人,絕對比外人想象的還要厲害。
要知道,現在可是深夜,即便遠處有微弱的路燈,可這河坡一帶卻幾乎照不到太多的燈光,哪怕覃煜對這裏再怎麼熟悉,也不可能如此精準的找到她此前坐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