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覃煜忽然想起了已經去世的父親曾經反覆跟她說過的那句話——卜卦推衍,只是一種手段,並且只能算是輔助手段,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手段與陰謀詭計,都只是徒勞的掙扎!
原本覃煜以爲自己早已經明白父親的這句話,可現在當她親身經歷過之後,她才終於明白,這句話的真諦,不在於自己,而在於對手。
當對手的實力足以強大到無視任何的規則與威脅,不管是她的卜卦祕術,還是她自認爲過人的頭腦智慧,可能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一如現在的她!
她也忽然理解了杜宏剛纔的那句話,她的確就是在做垂死掙扎!
接下來,覃煜除了幫杜宏指路之外,沒有再說一句話。
杜宏卻發現,他們漸漸地進入了一個景區,在來金陵之前,杜宏就已經在地圖上把金陵的主幹道,以及主要的區域,乃至於一些主要的景點,他都記在了腦子裏。
現在他們進入的,就是其中一個小有名氣的景區。
這個景區是開放式的,車子可以進入,在覃煜的指引下,杜宏把車子開到了景區裏一片低矮的建築前面,在車子的大燈照射下,可以看到這是一片仿古建築,此刻這裏空無一人,的確是很偏僻,但卻有些不太符合杜宏的要求。
因爲杜宏既然抓住了覃煜,短時間內就不可能放她離開,而是要引段亭鈞派人過來營救她,但同時又不能讓官方過早的介入。
可這裏是景區,只要等到天亮,一定就會有工作人員,還會有遊客前來遊玩,到時候很難不發現他們。
“這裏是我們傢俬人的地方,不會有人過來的。”
看到杜宏微微皺眉,覃煜解釋道:“這裏是我們家的祖宅,金陵官方已經把這裏列爲了保護性建築,在這景區裏只是用作展覽,並不允許客人進入。”
杜宏推開了車門:“下車。”
覃煜說道:“車子不能停在這裏,要直接開進院子裏。”
杜宏皺了皺眉,而後慢慢的把車開了進去。
停好車,覃煜把正堂的房門打開,一股淡淡的黴味傳了出來,很顯然這房子已經很久沒有人氣,屋子裏有些東西都發黴了。
“屋子裏發黴了,需要先通通風,我們暫時就在院子裏等一等吧。”
覃煜說道:“爲了保險起見,你最好用車堵住大門,防止有人誤闖儘量。”
杜宏把車鑰匙遞了過去,“你去辦。”
覃煜蹙眉,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怕我開車逃走?”
杜宏笑了笑,說道:“你可以試試。”
看到覃煜那狐疑的目光,杜宏說道:“算上今天,我開車的次數一共都不超過十次,你覺得我能恰到好處的用車把門堵住嗎?”
覃煜驚愕的看着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現在覃煜才知道,杜宏這一路上竟然都是在拿他們兩人的性命冒險!
這讓她再一次意識到,她面對的,是一個連他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的狠人!
覃煜上了車,但她並沒有選擇開車逃走,不說這院子裏空間狹小,很難有逃走的機會,即便是在外面的空地上,她也沒有任何嘗試逃走的念頭。
她已經清晰的認識到了自己與杜宏之間的差距,更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對手,她心中的僥倖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覃煜來回反覆的倒車,最終用車完美的堵住了前堂的門洞,又老老實實的下了車,甚至主動把車鑰匙遞給了杜宏。
“爲什麼不試一試?”
杜宏笑問道:“說不定,你還真有逃走的機會!”
覃煜說道:“我已經不想逃了。”
杜宏不禁笑了起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繼續玩這些手段,那不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而是對你自己的羞辱,同時,也是對你父親覃神算的羞辱。”
“我知道。”
覃煜點頭,說道:“所以,我並不是在玩手段,而是要投靠你!”
杜宏聞聽此言,不由皺了皺眉,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投靠你。”
覃煜說道:“只要你願意收留我,我可以背叛段亭鈞……如果在你看來,這是背叛的話……你想對付段亭鈞,我不會幫你,但是,我也絕不會幫他來對付你。”
杜宏盯着她,皺眉問道:“你要背叛段亭鈞?”
“沒錯!”
覃煜點頭。
杜宏問道:“理由呢?”
一個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來一場豪賭的女人,在面對死亡威脅的時候,她依然還在想盡辦法跟自己交鋒,這才眨眼的功夫,她竟然就要背叛段亭鈞,甚至還要……投靠自己?
杜宏絕不會認爲,自己的人格魅力已經強大到足以征服對方,他很清楚,絕不能以看待其他女人的目光和心態去看待覃煜。
這是一個,有手腕,有智慧,有心計,並且還有足以讓絕大多數男人都感到汗顏的膽魄的女人!
面對這樣一個女人的突如其來的轉變,哪怕是杜宏,此刻心中都有些喫不準了。
“理由很簡單,我想活命!”
覃煜說道:“而你,可以讓我活下去,甚至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我抵擋不住這種巨大的誘惑,所以只能向你投降了。”
杜宏聞言不由緩緩搖了搖頭,說道:“這個理由,你自己認爲有幾分可信度?或者說,你覺得我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