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宏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着陸雪,誠懇的說道:“陸警官,不管是上面想要收拾安士雄,亦或者是你們警方要動安士雄,這些我都不感興趣。
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我並沒有參與安士雄的任何生意,以前沒有,以後也絕不會參與,既然你調查過我,那你就應該知道,我不缺錢,安士雄能給我的,除了錢,應該也沒有其他的了,對吧?”
陸雪沒有說話,只是微微蹙眉。
她發現自己忽略了很關鍵的一點,調查杜宏的經濟情況。
因爲此前舒妤嫺的麻煩突然被解決了,這讓陸雪立刻就意識到,肯定是杜宏出手了,要不然的話,像黃小龍那種爛人,是絕不可能輕易放過舒妤嫺的。
可也正是因爲這種慣性思維,讓陸雪把目光都盯在了杜宏的實力上,認爲杜宏最仰仗的就是他的拳頭,再加上杜宏一直都只是居住在一個十分廉價的小賓館裏,以至於讓陸雪忽略掉了杜宏自身的經濟情況。
現在聽到杜宏這番話,陸雪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有些操之過急了,她至少有兩點還需要重新去調查。
其一,就是過去五年多的時間裏,杜宏在南洋務工的具體情況,她仔細查過杜宏的檔案,結果讓她十分的驚訝。
杜宏竟然曾經是江北大學的學生,但是去了南洋之後,他卻放棄了學業,這隻有兩種解釋。
要麼,他在南洋獲得了極大的利益,大到足以讓他放棄江北大學畢業生的身份,以及未來完全可以預見的不錯的前程。
另外一種解釋,就是杜宏可能因爲其他某種原因,無法回來。
原本陸雪更傾向於第一種可能,南洋,尤其是託卡,那是什麼地方,她身爲警察自然無比清楚。
如果要說在南洋託卡,有什麼利益能讓一個江北大學的學生放棄學業,除了販賣當地三角洲盛產的白麪,陸雪想不出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一直到現在,陸雪依然持這種觀點,因爲剛纔她在詢問杜宏在南洋的情況時,後者避而不答,這就不免有些奇怪,讓她想不懷疑都難。
陸雪要調查的第二件事,就是杜宏的經濟情況,只要能夠查清楚杜宏的經濟來源,就能間接的判斷出他與安士雄之間有沒有交易。
當然,即便他們之間有交易,也可能通過某種隱蔽的渠道進行資金的往來,未必就能立刻查的到。
但查案一向就是如此,總要一點一點的排查,才能最終接近真相,在追查真相上,陸雪從不怕麻煩!
事實上,陸雪不僅有耐心,而且她無比自信。
她相信自己的判斷,杜宏此人,很可能就是她要剷除掉安士雄這個毒瘤的計劃中,極爲關鍵的一個人物。
也正因如此,她纔會特意來試探杜宏。
現在,她越發的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不管杜宏是不是真的跟安士雄有交易,這個人都十分關鍵!
但是,陸雪同樣意識到,自己此前的準備工作,做的還遠遠不夠。
“嘭!”
陸雪打開車門,下了車。
杜宏同樣也去打開車門,準備離開,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就聽到陸雪的聲音傳了過來,“老實坐好。”
而後,在杜宏有些不解的目光中,陸雪又上了駕駛座,啓動車子,直接開進了錦繡園小區。
杜宏不由問道:“陸警官,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找舒妤嫺有事,順便把你帶回來,有問題嗎?”陸雪問道。
“你找她有什麼事?”杜漢立刻皺眉,聲音都低沉了幾分,他絕不希望看到陸雪把舒妤嫺牽扯進來。
陸雪敏銳的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冷意,不由通過頭頂的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她意識到,舒妤嫺在杜宏的心目中一定佔據着很重要的地位,兩人的關係,可能比她此前預想的還要親密。
這倒是一個意外的發現,同時也是一個好現象。
有舒妤嫺這個牽掛,哪怕杜宏真的跟安士雄之間存在暗中交易,但他卻有破綻存在。
此前陸雪最爲擔心的,就是孤兒出身的杜宏無牽無掛,一切都只爲了他自己的利益,對於家庭和社會,沒有任何的歸屬感,像這樣的人,無疑是十分可怕的。
“這關係到舒妤嫺的私事,沒有經過她的同意,我不能告訴你。”陸雪說道。
兩人說話間,車子已經來到了七號樓下,陸雪麻利的把車停好,兩人一起上了樓。
陸雪和杜宏一起回來,讓舒妤嫺很是意外,“陸警官,你們怎麼……”
不等陸雪回答,杜宏就說道:“我在樓下剛好碰到了陸警官。”
舒妤嫺立刻熱情的請陸雪落座,正準備去倒茶,但卻被陸雪叫住了。
“妤嫺,你不用客氣,我今天來,是有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
舒妤嫺臉色微變,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陸雪說道:“我們到房間裏去說吧。”
舒妤嫺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杜宏,她本想讓陸雪直接在這裏說,但考慮到陸雪的職業,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她收住了,微微點了點頭。
看着兩人進了房間,杜宏不由微微皺眉,他不知道陸雪究竟有什麼事要單獨跟舒妤嫺說,但他可以肯定,這恐怕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看了一眼已經關上的臥室房門,杜宏略微有些猶豫。
以他的耳力,如果靠近一些,應該可以聽清楚她們在裏面說什麼。如果是在平時,他肯定不會起偷聽的念頭,可今天舒妤嫺的狀態和情緒都明顯不對勁,如果陸雪帶來的是什麼不好的消息,他不敢保證舒妤嫺會不會受到衝擊。
不過,杜宏卻沒有立刻行動,他知道陸雪心中肯定對他有所警惕,哪怕這是在家裏,也不能大意,因爲他還不確定陸雪這一次的真正來意。
“什麼?”
就在此時,臥室裏忽然傳來了一聲低低的驚呼,是舒妤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