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有身爲當事人,才明白那個時候他們是怎樣的心情。
儘管已經時隔多年,現在回想起來,杜宏心中依然有忍不住的怒火。
這種在其他人眼中看似只是被欺負幾次,或者被打了幾次的小事,可實際上卻很有可能影響到當事人的一生。
杜宏自問,他如果不是有後來的際遇,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回想起當初的學生時代,他的心中必然充滿了憤怒。
長此以往,這種憤怒甚至會改變他的性格,乃至於扭曲他的觀念!
而當初的那些事情,在王超和範強回想起來的時候,或許只會搖頭一笑,說一句,那個時候太不懂事,太混了。
僅此而已!
但這對於被他們欺辱的人所造成的巨大傷害,又怎麼可能是一句不懂事所能彌補的?!
如果說,同學只是一個身份,那麼,對於王超和範強這二人,乃至於其他那些跟隨王超的小弟,杜宏能給他們的定位,只有兩個字——仇人!
沒錯!
同學只是一種關係,但是相比起同學,範強和王超等人的所作所爲,也只配做杜宏的仇人。
或許他們之間的仇恨,看起來似乎並沒有成年之後那般的激烈,但是在杜宏看來,這些人的行爲之惡劣,卻絕不會比他現在的那些仇人好到哪裏去。
劉颯和塗真二人對他的陷害,讓他蒙冤入獄,幾次在生死邊緣徘徊,這是無解的深仇大恨!
可是在這之前,王超和範強對他的欺壓,乃至於欺辱,毆打,同樣幾乎改變了他後來的人生軌跡,他們的惡劣程度,絕不會比劉卅二人強到哪裏去!
當時他們心裏的那種惡意,與劉卅二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只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現在杜宏有着更爲要緊的事情去做,而且,如今的他也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無依無靠,只能靠着自己咬牙拼命的孤兒,所以他纔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但是,他不放在心上,卻不代表王超和範強做過的惡事不存在。
現在意外的在這裏又聽到了王超和範強的名字,無數的回憶一下從記憶的深處涌上來,讓杜宏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眼中寒光閃現。
看到杜宏的神色變化,楊松沒有絲毫的意外,當年他同樣也是被王超和範強欺辱壓榨的對象之一,他比誰都能理解杜宏的心情,更能體會杜宏心裏的怒火。
拍了拍杜宏的肩膀,楊松說道:“兄弟,我明白,你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肯定心裏不痛快,不是我沒有提前告訴你,其實我也是才知道王超和範強今天晚上也在這裏……”
他沒有再說下去,如果這麼說,無疑就等於是在埋怨陳夏辦事不地道。
因爲,當初被王超和範強欺壓的可不止是杜宏一人,楊松同樣也是被欺壓的對象之一。
可實際上有句話楊松卻不知道該怎麼跟杜宏解釋,在跟杜宏失去聯繫的這些年裏,楊松去參了軍,性格跟以前相比改變很大,部隊就像是一個大熔爐,不但把他變得堅韌,同時也讓他快速的成長。
從部隊回來之後,因爲各種原因,楊松也曾經跟王超和範強見過幾次,雖然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同學情誼,但卻也不至於見面就分外眼紅。
現在他們都已經是成年人,而且經過了社會的磨鍊,有了一定的閱歷,自然也就不會再像學生時期那般,動輒就勢不兩立。
如果硬要說的話,楊松認爲王超和範強二人,勉強也就只能算是認識,連熟人都算不上,僅此而已。
陳夏其實也是知道這個情況,瞭解到他已經擱置了當初跟王超二人的過結,所以這才把請客的地點定在了這裏。
當然,如果嚴格的說起來,今天這件事情陳夏辦的的確是有些不靠譜,但楊松作爲哥們,也能理解他的難處,並不會太過在意。
可現在既然杜宏來了,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楊松很理解杜宏的感受,當初他對王超和範強有多厭惡,甚至是恨意有多深,杜宏就有多深。
現在,讓杜宏跟這兩個曾經欺辱過他不知道多少次的人,在同一家酒樓喫飯,楊松真的擔心杜宏會一怒之下拂袖而去,所以他才提前在酒樓門外等着,就是擔心萬一待會杜宏無意中遇到了王超和範強,曾經的那股恨意一旦冒出來,說不定就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再不濟,即便雙方不會動手,而只是言語上起了衝突,鬧的很難看,甚至有可能會影響到杜宏與陳夏之間的交情,那今天的聚餐可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若是如此的話,那反倒是不如不聚。
“這還真是巧他娘給巧開門,巧到家了!”
杜宏笑了笑,說道:“這個世界還真是不大,沒想到這二位竟然也在廬州,我卻一次都沒有碰到過,他們可真是走運。”
剛一聽到這話,楊松心中就不由一突。
杜宏話語中的那股寒意,可實在是太過明顯了,就算是傻子都能聽的出來。
他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快速的斟酌過後,楊松說道:“兄弟,要不然這樣吧,咱們今天的聚餐先推遲,或者換個地方……”
“爲什麼要換個地方?”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杜宏打斷了,他沒有動怒,反而是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問道:“有他們出現的地方,我飯都不能吃了?還要推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