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不是任何很多從西方國家留學回來的精英嗎,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同學裏好像還有好幾個大集團公司的少東和千金,你可以找他們幫幫忙,說不定他們手指縫裏稍微漏一些,就足夠讓我們這個小廠子喫撐了。”
薛浩臉一黑,說道:“誰說只靠爸和陳夏兩個人去跑業務了,我同樣也在想辦法。”
薛母卻是忍不住有些心動,問道:“小浩,你的那些同學……”
“媽!你們不懂!”
薛浩立刻打斷了她,說道:“我的那些同學,很多都沒有回來,就算是那些已經回國的,現在都還沒有接管家裏的事業。
這些人可不像我們家裏,只是一個小廠子,他們家那都是大集團公司。這些大公司做事情都是要有程序和章法的,不是說少東家說句話,事情就定下來了,這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再說了,我跟一些人雖然關係很好,但這種人情其實都只能用一兩次,如果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去麻煩他們,時間久了,再深厚的感情都會變淡。”
“大哥,你這話我就不懂了,咱們家都快要破產了,這還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薛婉忍不住問道,“那什麼纔是大事?”
薛浩不由一窒,旋即臉色黑了下來,“什麼是大事?生死存亡,這纔是大事,懂嗎?如果現在把人情用了,那以後家裏再遇到更大的難關,就沒有人幫我們了,這些跟你說了也不明白……”
薛婉哼道:“還有比現在更大的難關嗎?”
“你懂什麼!”
薛浩不耐煩了,“你要是不明白,就讓陳夏多教教你……對了,陳夏,你也是廬州人,從小到大你就沒有認識幾個朋友,前些年我沒回國的時候,你就沒有經營一些老客戶?這些你都可以去跑一跑啊!”
“你……”
薛婉立刻就要說話,卻再一次被陳夏攔住了。
“我一直都在尋找客戶,就按照爸的安排來吧。”陳夏說道。
“都不用吵了,事情就這麼定下來。”
薛愛軍擺擺手,臉色同樣有些不好看,“陳夏,接下來你就多辛苦一些,不管怎麼說,總也要把酒廠撐下去。
這套房子,還有你們住的那套房子,還有另外幾個商鋪,都抵押給銀行了,一旦酒廠倒閉,到時候我們一家人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
薛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陳夏攔住了。
“就這麼定了。”
薛愛軍也沒有給他們再說話的機會,直接一擺手,“都回去吧,各自想想辦法。”
呼!
薛婉站起來,一語不發的直接離開。
陳夏也站起身來,說道:“爸,媽,那我們就先走了。”
而後,他快步追了上去。
“哼!”
薛母的臉色很難看,“她這是翅膀硬了,開始給我甩臉子了?”
薛浩哼道:“媽,你還不知道她?她不是一直這麼嗎!再加上旁邊有一個陳夏,一直對我們家的廠子虎視眈眈,她能好了纔怪!都說女生外嚮,再加上不是親生的,他們當然不肯出力。”
“養不熟的白眼狼!”薛母忍不住罵了一句。
“都少說兩句!”
薛愛軍低喝一聲,“人還沒走遠呢!”
樓下。
薛婉緊緊地抿着嘴,快步往前走,來到停車位上,她用力的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而後嘭的一聲,重重的關上車門,胸口劇烈的起伏着,臉色格外的難看。
陳夏坐在了駕駛位上,看到妻子憤怒的樣子,他不由笑了笑,說道:“老婆,不用太生氣,只要我們盡力了,做到問心無愧,就可以了。”
陳夏笑着說道:“不說這些,不管怎麼說,我是你老公,這些事情也都是我應該做的,如果以後我們的房子被銀行收走了,那我就帶你去流浪,那樣反倒是可以逍遙自在。”
薛婉白了他一眼,“誰要跟你去流浪,要是房子被收走了,我就搬到這邊來,就跟他們擠在一起,我看他們難不難受。”
說到這裏,她又忍不住怒氣上涌,“到現在了他們還想騙我,說什麼這個房子也被抵押了,別以爲我不知道,家裏只有商鋪和我們的房子被抵押給了銀行,可是薛浩名下的這棟房子,根本就沒有被抵押!”
她的眼圈發紅,“不管我怎麼做,他們都不會把我當成一家人,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用再管廠子的死活,就讓它倒閉算了!”
陳夏笑着說道:“不要說氣話,廠子不能倒閉,我一定會想辦法,把我們的房子贖回來,也要儘可能把廠子救活,這就當是還了他們養你的情分。”
薛婉紅着眼圈,沒有說話,她心中卻是既憤怒又悲涼。
就因爲她不是薛愛軍夫婦抱養的,並不是這個家庭的親生孩子,所以她一直以來在這個家裏過的都是小心翼翼,從來都敢跟薛浩爭任何東西。
在同等條件下,薛浩可以得到最好的條件,最好的教育,甚至可以出國留學,而她卻只能在旁邊眼睜睜的看着。
也就因爲她是抱養的,在陳夏已經把酒廠從衰落中帶上正軌,就要準備大展拳腳,繼續擴大經營規模的時候,薛浩一回國,就理所應當的把廠子接管了過去。
現在,因爲薛浩胡亂決策,讓廠子陷入了倒閉的危機,舉步維艱,他們又把所有的壓力都推到了陳夏的身上。
更有甚者,此前薛浩在用家裏的房子和商鋪抵押貸款的時候,竟然直接把他們小兩口的婚房,都拿去做了抵押,要知道,陳夏不是入贅了薛家,那房子可是陳夏用自己的工資和獎金購買的,是完完全全屬於陳夏的資產!
可是在家裏看來,這就是薛家的資產,甚至直接是以命令式的語氣通知他們,而不是商量。
但事實上,薛婉卻是從她在銀行工作的同學那裏得知,薛浩名下的這棟花園洋房,並不在抵押清單上。
作爲家裏的唯一的兒子,名下的這棟花園洋房又是最值錢的,可薛浩卻根本不動他自己的一分一毫,反而是把主意打到了他們的房子上!
用到他們的時候,就是一家人,出了事,責任卻是他們的。
爲了救活廠子,陳夏甚至不惜低下頭去求曾經欺辱過他的人,可事情沒有辦成,家裏人非但沒有體諒陳夏的不容易,反而紛紛埋怨他。
這讓薛婉格外的心涼。
陳夏微笑着安慰了妻子,這才發動汽車,緩緩駛出了小區。
“叮……”
就在此時,陳夏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他隨手按下了車裏的藍牙電話,“哪位?”
“老陳,是我。”
車裏的音箱中,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陳夏一怔:“老杜?”
他轉頭看了看汽車中控臺上的來電顯示,果然是杜宏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