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還沒落,電話裏就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今天的會議是一個陷阱,千萬不要來參加,立刻離開廬州,立刻!”
嘟!
這話剛一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王秋平瞳孔急縮,拿着電話的手猛然用力,手指關節都因爲太過用力而發白。
他的胸口快速的起伏了幾下,腮部的肌肉鼓起,死死的咬着牙!
但是,他的一顆心卻在不斷的往下沉,王秋平終於知道哪裏不對了,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安士雄說要請他下棋,可卻沒有提前準備好,現在還要出去拿象棋。
因爲,安士雄不想讓他離開這間辦公室!
對於這個電話的示警,王秋平沒有絲毫的懷疑,儘管這上面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可這已經不是對方第一次預警了,此前的預警都無比準確。
只是……這一次卻已經晚了。
他已經在安士雄的辦公室裏,並且他無比清楚,他不可能走得掉了!
儘管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但是,王秋平作爲一個老江湖,卻不會有絲毫的僥倖,這所謂的陷阱,恐怕就是他致命的危機!
王秋平保持着打電話的姿勢不變,裝作還在跟人通話,同時心念急轉,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
僅僅片刻之後,他就裝作結束通話的樣子,把手機從耳邊拿開,快速的找到兒子王維武的電話,撥了過去。
“爸……”
“是我。”
電話剛一接通,王秋平就開口說道:“忘了跟你說,公司還有一份材料需要申報,我把清單發給你,看到之後立刻行動起來,這很重要,記住了嗎?”
“爸,你怎麼……”電話那頭的王維武有些疑惑,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王秋平打斷了。
“記住,這事很重要,你把手頭上的所有事情都全部推後,先完成這件事!”
王秋平嚴肅的說道,“不得有誤!”
說完,他直接掛掉了電話。
緊接着,他無比快速的在手機上編輯了一條短信:“安士雄要動我,我回不去了,你停止一切行動,立刻帶着你媽和你弟弟離開廬州,要快!”
發完這條短信,他不動聲色的轉頭,目光快速的在安士雄的辦公室裏打量了幾眼,而後他換了一個位子,直接坐在了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這才又發了一條信息:
“把家裏保險櫃裏的東西全部拿上,如果我出事了,那兩份文件你要想辦法交給上面。”
完成這些動作之後,王秋平把剛纔的兩條信息記錄全部刪掉,而後,他靜靜的坐在那裏,手指在手機的屏幕上摩挲着,心中卻在飛快的思索。
他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裏暴露了,爲什麼安士雄要忽然對他下手。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蒙氏三兄妹。
或許,他們已經把消息散播出去了,風聲傳到了安士雄的耳朵裏?
王秋平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猜測,他認爲不太可能。
且不說段亭鈞已經倒了,根本無從查證,即便是段亭鈞現在依然還是那個江南段王爺,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安士雄都不能輕易的把他如何。
他王秋平能混到現在,也不是泥捏的,更何況,安士雄的那些部下,其中有很多也是他王秋平的老兄弟,跟他同樣有着多年的交情,安士雄如果拿不出過硬的證據,想要動他,絕不是那麼容易的。
是因爲安士雄察覺到了自己在私下裏蒐集他的罪證?
這同樣也不太可能,道理很簡單,安士雄不可能有過硬的證據,就不可能用這種突然襲擊的方式動他。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安士雄拿到了證據,可以證明自己在私下裏的動作,這也要不了他王秋平的命,最多就是敲打他而已。
王秋平有些想不明白,但他的心卻在不斷的往下沉。
因爲至少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安士雄以開會的名義把他誆過來,就證明事情絕對不會太簡單!
以王秋平對安士雄的瞭解,他知道,安士雄的這種舉動,意味着他今天恐怕不可能回去了。
“嘭!”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了,安士雄的手中拿着一副象棋,走了進來,他隨口問道:“秋平,怎麼臉色這麼凝重?”
王秋平心中一驚,旋即笑道:“沒什麼,公司裏的一些瑣事,下面的人辦事太不得力……”
說到這裏他忽然話鋒一轉,笑問道:“雄哥,這次開會的主題是什麼,怎麼這麼突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安士雄來到沙發邊上,把棋盤擺放在茶几上,一邊整理棋子,一邊說道:“今天的會議,主題很簡單,就是要重新整肅集團的風氣。”
他擡了擡手,示意王秋平把棋子擺上。
“整肅風氣?”
這個說法讓王秋平有些意外,不由問道:“雄哥,現在集團的發展一切向好,勢頭非常不錯,怎麼就突然要整肅風氣了?”
“正因爲集團發展的好,所以才更要整肅風氣。”
安士雄說道:“攤子大了,各種問題也就都冒出來了,最重要的是……人的想法就開始變了。”
王秋平聽到心中暗驚,臉上卻不動聲色的笑道:“問題沒那麼嚴重吧?我看……”
“當頭炮!”
安士雄突然低喝一聲,走了一步棋,同時也打斷了王秋平。
王秋平只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隨手跟着下了一步棋。
“雄哥,其實要我說,集團發展到現在,你真的不需要再這麼操心。”
王秋平穩定心神,笑道:“現在眼看嫂子即將把大半個江北的地下力量整合完畢,小鵬也成長起來了,其實你完全可以輕鬆下來,過一過舒心的日子,集團的那些瑣事,就交給他們去處理。”
“我如何不想這樣,只可惜,現在還遠沒有到那一步!”
安士雄笑了笑,說道:“他們兩個的資歷還太淺,讓他們上位,你們這些老兄弟心裏就沒有想法?”
王秋平立刻說道:“這能有什麼想法,嫂子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手腕一流,咱們這些老兄弟沒有一個不佩服的。
小鵬更是我看着他長大的,你把他培養的非常出色,說實話,我都恨不得把我家那兩個小子都送到你身邊,讓你幫着教一教他們。”
“人心吶,是會變的!”
安士雄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嘴上說沒想法,心裏恐怕都在罵我吧?”
“雄哥你說笑了……”
“都是當年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現在江山是打下來了,但是上位的卻是我的女人和侄子,你們只拿到仨瓜倆棗,心裏早就在罵我刻薄寡恩了吧?”
安士雄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目光直視着王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