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從薛母的態度上就能看的出來,不管當初抱養薛婉的原因是什麼,薛母都絕不可能承認。
要想知道真相,追問是不行的,必須要從側面打聽,要找到當年的知情人。
薛婉聽着,眼淚再一次忍不住流了下來。
陳夏伸手擦去她的眼淚,說道:“我接手酒廠的事,你也不用擔心,其實我已經找到了一條渠道,只不過,這條渠道不能交給岳父他們,必須由我親自掌握。”
薛婉愕然的看向陳夏,臉上還掛着淚水。
“等手續辦完以後,我再詳細的跟你解釋,好嗎?”
陳夏說道:“你只要知道,爲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但是,我不會爲了岳父他們,自己往火坑裏跳,你明白嗎?”
這句話,讓薛婉立刻緊緊地抿着嘴,她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陳夏的手。
……
“陳夏,手續已經辦完了,只等着拿新的營業執照了。從現在開始,酒廠實際上就已經是屬於你的了。”
政務大廳外的空地上,薛愛軍看着陳夏,以勉勵孩子的語氣說道:“我和你媽都感謝你爲這個家的付出,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你們沒有地方住的,回頭我就讓你哥去幫你們租房子……
另外,俗話說天無絕人之路,現在距離銀行貸款到期還有一個星期,你不要放棄,只要努力就會有收穫,說不定這一個星期內就會出現轉機。”
陳夏點了點頭,說道:“我不會放棄的,我堅信,轉機一定會出現。”
薛愛軍讚賞的說道:“很好!我最欣賞的就是你的這種韌性,當初我之所以沒有反對你和婉婉的婚事,就是因爲我那個時候就已經看出你是一個有韌性知道上進的年輕人,現在看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陳夏笑了笑,說道:“再有韌性,也不一定能扛住將近兩千萬的鉅債啊!”
薛愛軍就不禁爲之一頓,他假裝沒有聽到陳夏話語中的不滿,話鋒一轉,說道:“行了,就先這樣吧,薛浩,你暫且不用回家了,趕緊去租房子,絕對不能讓你妹妹妹夫沒有住的地方……”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薛婉就立刻面無表情的說道:“家裏那四室的洋房,現在不是還空着兩個房間嗎?我和陳夏只需要一個房間就夠了!”
“瞎胡鬧!”
薛浩聞言,登時反應強烈,“你們想什麼呢,那是我以後的婚房……”
“你少說幾句!”
薛愛軍氣的瞪了兒子一眼,這才嘆息了一聲,轉頭對陳夏和薛婉說道:“家裏的確是有空房間,按理說讓你們住過去也是應該的。
但是,你們比較已經結過婚了,現在你們兩口子要住在孃家,這對你們的名聲不好,外人也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你們……”
“讓我們扛下鉅額債務的時候,就說是一家人,現在一說到房子,就又變成孃家人了?”
薛婉紅着眼眶,面無表情的說道:“這可真是什麼話都讓你說了!”
薛愛軍登時臉色難看。
“婉婉說的都是氣話。”陳夏笑了笑,把話接了過去,“現在距離貸款的截止日期還有好幾天時間,我們自己可以找到住的地方,不需要大哥幫我們租房子,只不過……”
看到薛愛軍父子的臉色微變,陳夏嘆息着說道:“這麼多債務背在身上,我被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想放棄。
薛愛軍連連點頭,說道:“這是肯定的,都是一家人,我們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們兩口子陷入困境……”
“那你是同意要幫我了?”
陳夏當即問道。
薛愛軍點頭:“這是當然……”
“既然這樣,那接下來你們的房產肯定可以贖回來,而且之前你也說過,你和媽還有積蓄,我想,你們是不是可以把錢拿出來,投入到酒廠裏。”
陳夏說道:“現在酒廠最缺的就是運轉的現金流,如果……”
“你想什麼呢!”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薛浩就彷彿被踩到了尾巴似的,差點跳了起來,“陳夏,爸媽就那點養老錢,你還想拿走?你簡直……”
“他們本來可以有更多的養老錢!”
陳夏陡然擡高了聲音,打斷了薛浩,“如果不是因爲你堅決要上馬新項目,現在的酒廠何至於會落到這個地步?!”
薛浩登時漲紅了臉:“你……”
“好了!”
薛愛軍擺擺手,說道:“陳夏,我和你媽的確還有一點積蓄,但數目也實在是不多,接下來還要養活一大家子人,以後等到酒廠被查封,你們也……”
“說來說去,就是不願意拿錢出來,對不對?”薛婉再一次開口,冷笑不已。
“你這丫頭……”
薛愛軍被擠兌的臉色難看,他嘆了口氣,“爸知道你們現在心裏有氣,你們放心,以後我肯定會補償你的,現在時間不早了,先這樣吧,我這就讓你大哥去幫你們找房子……”
陳夏淡淡的說道:“不用了。我們有地方住。”
“還是要的。”
薛愛軍說道:“薛浩,走,趕緊去找房子!”
薛浩愣了一下,旋即心領神會,“好!”
薛愛軍又叮囑陳夏二人,說道:“你們也早點回去,及時的準備一下,把家裏的東西歸置一下,省的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陳夏直視着他的眼睛,點頭說道:“好。”
薛愛軍沒有與他對視,轉頭叫上薛浩,急匆匆的離開了。
看着這父子二人的背影,陳夏的神情依舊平靜,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除了薛母中間意外失言,其他的,甚至是薛家人的一言一行,幾乎都被他料中了。
實在是因爲他早已經看透了薛家人的秉性,說的難聽一些,他們一張嘴,陳夏就知道他們有幾顆黃牙。
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他們怎麼故作聰明,陳夏都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轉頭看到薛婉在擦眼淚,陳夏握住了她的手,微笑道:“老婆,這是好事,應該高興纔對。”
薛婉怔了怔,“這怎麼能是好事……”
“最起碼,以後你不用再覺得虧欠他們了,不是嗎?”陳夏微笑道。
薛婉頓住了。
她這才忽然發覺,現在自己心中的確是只有悲涼和氣惱,卻再也沒有了以前那種覺得虧欠了養父母的養育之恩的情緒。
“老陳!”
就在此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陳夏轉頭循聲望去,旋即笑了:“老婆,走,我給你介紹一個我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