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最接近杜良禮的人,武國棟所要負責的絕不僅僅只是杜良禮個人的安全,他同時還擔任了杜良禮對外的情報蒐集負責人。
這也是他當年從特戰大隊來到浮山監獄的原因所在。
所以,當杜宏出現的那一刻,武國棟就已經開始詳細的調查了關於杜宏的所有資料,可以說,除了在託卡的那段時間之外,杜宏在國內的一切資料,武國棟早就都已經瞭如指掌。
否則的話,如果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冒充杜良禮的兒子,亦或者是用其他的藉口隨意的接近杜良禮,那杜良禮的安全非但無法保證,同時更是吳國棟的失職!
因此,當杜朝將剛一提起雲伊人這個名字的時候,武國棟立刻就提高了警惕。
接下來,武國棟便敏銳的注意到,杜朝將在說起雲伊人的時候,竟然不着痕跡的看了杜宏一眼,那一刻,武國棟立刻就意識到,杜朝將一定也知道杜宏與雲伊人的關係。
這一點武國棟同樣也不會感到奇怪,如果外界不知道杜宏的身份以及過往的資料,那才叫奇怪。
武國棟甚至都可以肯定,在杜宏踏進浮山監獄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成了很多人關注的目標,那個時候,調查杜宏資料的絕不僅僅只是他武國棟一個人。
那麼,身爲杜家第二代的中流砥柱,杜家一系的扛旗人的那兩兄弟,又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
更有甚者,即便有人告訴武國棟,杜家那兩兄弟比他還要先拿到關於杜宏的資料,武國棟都不會有絲毫的喫驚。
既然如此,那作爲被杜家兩兄弟重點照顧,同時還是名義上的杜家的長房長孫的杜朝將,真的不知道這些?
杜朝將回國已經那麼長時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突然來浮山監獄裏拜訪他這個二十多年都沒有見過面的二叔,而且還特意提到了雲伊人,並且還是當着杜宏的面……
武國棟又怎麼可能會不憤怒?!
他不但憤怒,同時更爲了杜良禮感到不值。
這就是杜良禮當年哪怕拼着性命與無限光明的前程,也要維護的親侄子!
這就是自小在國外優渥的環境下長大成人,自己的堂弟卻流落民間,受盡了人間苦楚的結果?
武國棟心中憤怒,更感到悲涼!
“逆境中磨鍊出來的心性,不錯!”就在這個時候,杜良禮卻忽然說了一句,他的臉上帶着一絲笑意,顯得很是滿意。
“這還不錯?”
武國棟眉頭一皺,忍不住說道:“隊長,你糊塗了吧!”
杜良禮轉頭看了看他,旋即就笑了:“小武,你以爲我說的是誰?”
聞聽此言,武國棟不由微微一怔,旋即他就反應了過來,“隊長,你說的是杜宏?”
“你呀,這嫉惡如仇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
杜良禮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批評道:“你的脾氣太過耿直,這在軍中可以如魚得水,但是在這裏,一個不注意可是要喫大虧的。
現在想想,當初同意你離開軍中來到上京,我還真的無法判斷這個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
武國棟立刻說道:“隊長,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從來都不曾後悔過。”
杜良禮說道:“你不後悔,我卻有些後悔了。小武,你的性格脾氣,都很適合待在軍中,在血與火中奮勇殺敵,這才更適合你,跟在我身邊,真是有些委屈你了。”
武國棟聞言,不由動容的說道:“隊長,你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從來都不曾後悔加入特戰大隊,但更不曾後悔來到上京。
如果沒有你,我早就死在了邊疆的叢林之中,更不可能有今天的武國棟!
我的一切決定,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非但沒有感到後悔,反而很慶幸當初選擇了來上京。”
說到這裏,他的臉色變得無比嚴肅:“不來,我才真的會後悔!”
杜良禮微微頷首,眼中帶着欣慰之色,說道:“既然如此,你的脾氣就要儘量的再收斂一些,這些年你也看到了,你雖然已經離開了軍中,但卻從來都沒有遠離戰場。
只不過,現在我們要面臨的戰爭,卻已經不再是當年在軍中那般的拼殺,但是這裏的戰爭同樣激烈,同樣的兇險,如果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會粉身碎骨。”
武國棟爲之動容:“隊長,我明白,我一直都在學着適應,只是今天的事情……未免有些太過讓人心涼……”
“你呀!”
杜良禮聞言,不由笑着搖了搖頭,說道:“罷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能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如果要讓你變成鄭布存那種圓滑的風格,那也是強人所難。”
武國棟也坦然的笑道:“那老小子太過奸詐,我是學不來。”
杜良禮只是搖頭,“所以我才說,逆境果然是對人最好的磨鍊,你本是因爲性格,但同時也有這一路走來太過順暢的緣故。
小武,你會感到憤怒,就說明你還沒有修煉到家,你看杜宏,是不是讓你感到很意外?”
武國棟爲何憤怒,杜良禮自然明白,可也正因如此,對於兒子的表現,杜良禮纔會感到驚喜。
因爲他從杜宏的身上,不但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更爲重要的是,他在杜宏這個年齡的時候,表現卻遠遠不如杜宏。
自己的這個兒子,在不經意間就表現出了一種磅礴的大氣。
這比什麼都讓杜良禮更加的振奮與欣慰!
“杜宏的確是很沉穩,要不是他剛開始的時候衝動了一次,他簡直就不像是一個二十啷噹歲的年輕人!”
武國棟忍不住說道:“這要換做是我年輕的時候,有人這麼登門挑釁,而且還拿這種事情……我早就一個耳光直接抽過去了,可他卻跟局外人似的,甚至就連眼神都沒有太多的變化,這實在是……
隊長,別說我,就算是你像他這麼大的時候,你也沒有他現在這麼沉穩吧,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可是年輕氣盛,把咱們軍區的幾個刺頭都打了一個遍!”
他心中嘀咕,杜良禮批評他,他認了,但是,杜良禮拿他跟杜宏比,這就讓他有些不服氣了。
杜宏這小子,穩重的簡直不像一個年輕人,哪怕只是在平時的交談中,武國棟甚至都有種在面對同齡人的感覺。
也就當初杜宏剛來的時候,衝動之下要帶着杜良禮離開浮山監獄,在這件事情裏表現出了年輕人特有的魯莽,那才讓武國棟感覺到杜宏是一個十分正常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