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杜家的長房嫡子,杜良仁無論是在大義名分上,亦或者是在血緣上,無疑都是下一代杜家扛旗人的不二人選。
只要他自己不自毀前程,或者杜家在一夜之間崩塌衰落,這個事實就絕不可能改變。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是杜良仁自己不爭氣,或者是自身的能力不行,扛不起來杜家的這面大旗,可下面還有他的兄弟杜良禮。
杜良禮同樣也是杜老爺子的親兒子,而且華國雖然尊重傳統,但如今的社會卻也早與古代時不同。
杜良仁如果扛不起來這面大旗,杜良禮同樣也有資格接任杜家下一代的當家人。
所以,只要不出意外,下一代杜家的扛旗人,一定就是他們兄弟二人之中的一個。
可偏偏事情就是如此的巧合,意外就這麼出人意料的發生了。
杜良仁的妻子突然被人侮辱,緊接着,他的親弟弟也在一怒之下,帶着自己的部下回到了上京,卻觸犯了法律,鋃鐺入獄。
最終,這兩兄弟一個因爲妻子被侮辱,名譽掃地而沉淪至今,另外一個卻是以階下囚的身份,在監獄中苦熬了足足二十多年。
如果說這其中沒有半點貓膩,完全就是巧合,就算是傻子都不會相信!
杜宏此前的疑惑,就在於這個問題。
只不過,因爲此前他一直都在集中精力爲父親杜良禮進行治療,所以父子二人一直都沒有談起過這個問題,但是這個疑問一直都壓在他的心底。
現在聽到杜良仁的這番話,杜宏甚至都不需要再問,就知道此前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當年的那場風波,的確是有貓膩。
或者說的更加直白一些,那很可能是一場經過了精心算計與策劃,有準備,有組織的一場對杜良仁與杜良禮這對兄弟發起的突然打擊行動。
這場打擊行動的最終目的,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廢掉這兩兄弟,讓他們再也沒有繼承杜家的資格和機會,如此,偌大的杜家,海量的資源,自然也就空出來了。
隨着時間的流逝,杜家老爺子年事漸高,不管他是否願意,很多事情也都必須要交給自己的兩個繼子去處理,對方甚至都不需要再費盡心思的去搶奪,杜家的大權,自然就會交到他們的手上。
這個計劃,既精準又毒辣,制定這個計劃的人,其心機之深,用心之歹毒,都可見一斑!
只不過,從大伯杜良仁的口中得到證實之後,杜宏心中的疑問並沒有被徹底的解答。
當年的變故發生之後,因爲父親杜良禮返回上京,一怒之下直接宰了杜家老太太的那個孃家侄子,以至於鋃鐺入獄,這倒也能說的過去。
畢竟,既然觸犯了法律,受到懲罰,這也是天經地義的,華國不是哪一家的,杜家的子弟觸犯了法律,同樣也逃不過去,在這一點上,杜宏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可大伯杜良仁卻不同。
當時杜良仁的妻子被人侮辱,這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這的確沒錯。
只是,這種打擊,竟然就這麼徹底的把大伯杜良仁摧毀了……儘管杜宏現在知道,這只是大伯的僞裝,這二十多年來,大伯一直都在隱忍。
既然他並沒有被徹底的打垮和摧毀,那他依然是杜家的長房嫡子,只要他走出痛苦的陰影,他依然還是杜家老爺子的第一繼承人,他依然有資格接過杜家的這面大旗,同樣,他依然也可以繼續他人生的征途。
若是如此的話,那現在杜良仁必然已經是身居高位,又怎麼可能輪得到杜家老太太的那兩個兒子接過杜家的大旗?
是因爲杜良仁當時受到了什麼威脅,必須要用這種自污的手法來隱忍和自保。
亦或者,這中間還有其他的什麼隱情?
這個問題,杜宏還沒有想明白。
可還沒有等他想好該怎麼開口詢問,大伯杜良仁卻先開口了。
“當年的那場風波,並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表明,田家的人是受到誰的指使。”
誰知,杜良仁卻忽然話鋒一轉,說道:“警方事後也進行了詳細的調查,並沒有發現任何預謀的證據。”
聞聽此言,杜宏不由眉頭一皺,問道:“大伯,這需要證據嗎?”
在這件事情上,還需要什麼證據去證明一些人是不是早有預謀?
杜宏認爲,這完全是多此一舉。
因爲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證據,也根本不需要去證明什麼,只需要看的在杜良仁和杜良禮兄弟二人倒下之後,究竟誰得利最大,這就足夠了。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當年的那場變故真的沒有任何提前預謀,也沒有人在背後策劃,僅僅就只是因爲杜家老太太的那個侄子見色起意,但這筆賬也必須要算在杜家老太太的兩個兒子身上。
因爲,正是通過當年的那場變故,他們才成功的竊取了屬於杜良仁兩兄弟的資源,尤其是對於整個杜家的繼承!
更何況,當年的那場變故,那個畜生侮辱了杜良仁的妻子,這背後就真的沒有人策劃或者惡意的進行引導?
杜家老太太的那兩個兒子,真的就是被冤枉的?
哪怕用腳後跟想,也知道這絕不可能!
如果那兩兄弟真的是如此人畜無害,他們怎麼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即便是背後有杜家的資源在支持他們,可在波雲詭譎的官場上,如果沒有足夠狠辣的手段,以及過人的頭腦,他們也早就被人吞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所以,要說那兩兄弟是無辜的,跟當年的那場變故並沒有什麼關係,杜宏第一個不相信!
這根本不需要證據!
可是,這話偏偏是從大伯杜良仁的口中說出來的,就讓杜宏很是意外和不解了。
杜良仁說道:“這正是我要跟你說這些的原因,杜宏,你可知道,與對手交鋒,最重要的是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杜宏不由微微皺眉,他意識到,大伯並不贊同他的說法。
當然,杜良仁也並沒有考校杜宏的意思,所以他不等杜宏回答,就直接說道:“與敵人交手,勇氣,膽略和手段,這些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要分清主次,弄清楚誰纔是真正的敵人!”
聞聽此言,杜宏一怔:“大伯,你的意思是……那兩兄弟,他們並不是敵人?”
“他們當然是敵人!”杜良仁直言不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