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在跟葉瀾講述這幾個月前往上京的全部經過,自然要提到雲伊人,因爲父親杜良禮的消息,就是雲伊人告訴他的。
只不過,杜宏在上京孤身一人獨闖雲家的事情,他卻沒有說,因爲他打算跟葉瀾坦白的時候,再詳細的告訴她。
可讓杜宏沒有想到的是,葉瀾的觀察竟然會如此的細微,他纔剛一起了個頭,葉瀾竟然就已經猜到了他要說什麼。
而葉瀾的那句話,同樣也讓杜宏心中觸動。
這不僅僅只是因爲葉瀾的觀察細微,而是因爲葉瀾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所以才能注意到他哪怕最細微的語氣與神色變化,這說明,葉瀾的身心都在他的身上。
“這個雲伊人,你跟她是怎麼認識的?”
這個時候,葉瀾卻忽然來了興致,她微微側過身子,仰着嫵媚的俏臉,頗有些好奇的看着杜宏。
杜宏說道:“她是我的高中同學,不過,那個時候我與她的交集並不多……”
實際上一直到現在爲止,杜宏都沒有想明白,高中的時候那麼多優秀的男生,爲什麼雲伊人偏偏就看上他了。
此前在上京的時候杜宏曾經問過雲伊人,但她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原來,你們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
葉瀾眨了眨眸子,又問道:“後來你們重逢之後,又舊情復燃了?”
杜宏不禁搖頭苦笑,他當然聽的出來葉瀾是在調侃他,但他卻只能解釋道:“其實我此前一直都不知道,這麼多年,他竟然還在等我。
我認識你之後,她纔來的廬州……”
他把自己跟雲伊人重逢的經過,沒有任何的隱瞞,都告訴了葉瀾。
包括後來他明確的告訴雲伊人,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以至於雲伊人傷心離開,這種種經過,杜宏同樣沒有隱瞞。
不管葉瀾是不是能接受,杜宏都不會欺騙她。
更有甚者,其實在杜宏的內心深處,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葉瀾負氣離開他的心理準備。
不是因爲他喜新厭舊,而是因爲葉瀾與他的關係,知道的人並不多。
杜宏很清楚,接下來他所要面對的很可能不僅僅只是簡單的兇險,如果一着不慎,或許就會粉身碎骨。
那種層次的爭鬥,儘管杜宏見的不多,可浮山監獄外的那場雷霆伏擊,那種血腥的屠戮,杜宏卻是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甚至可以說是切身參與了進去。
所以他無比的清楚,那種層次的爭鬥,究竟會兇險到什麼程度。
既然父親杜良禮能施展雷霆手段,那對方同樣也可以,甚至,對方的力量可能比父親還要強一些,如若不然的話,父親也不至於被困在浮山監獄中長達二十多年。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葉瀾能夠遠離這場風暴,那對於杜宏來說,儘管心中會有不捨與悲傷,但葉瀾無疑會很安全。
也正因如此,現在杜宏不但無比坦誠,甚至完全沒有任何的避重就輕,他把自己與雲伊人從認識一直到現在的全部過程,都仔細的告訴了葉瀾。
甚至,包括他獨闖雲家,帶走雲伊人的過程,杜宏更是客觀的描述了這個經過,他甚至都沒有跟葉瀾解釋,爲什麼只有這麼做才能夠保住雲伊人,而不僅僅只是單純的爲了展現他個人的厲害。
其實他就是不想對葉瀾有任何的誤導,不管是留下還是離開,都由葉瀾自己去判斷,正如同他此前對雲伊人說的那般,不管她們做任何決定,杜宏都尊重她們的選擇。
可出乎杜宏預料的是,葉瀾聽了這些之後,反而興致很高,俏臉上更是帶着嫵媚的笑容,說道:“這麼說來,這個雲伊人對你還真的是癡心一片啊。”
杜宏苦笑不已:“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從來都不認識她,不然的話,也就不至於連累到她……”
“那你有沒有後悔認識我?”葉瀾忽然問道。
“從來沒有。”
杜宏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這些年來可能我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你。”
儘管他和葉瀾從認識到現在都還不到一年的時間,甚至,一開始杜宏也只是因爲葉瀾的容貌,以及她的嫵媚,從而對她動心,但是到了如今,葉瀾已經成爲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也正是因爲葉瀾的出現,才讓他過去二十多年的生命裏,從原本的灰白,變成了猜測的世界。
“那我想,雲伊人應該也沒有後悔過認識你。”
葉瀾說道:“跟你成爲同學,這是命運的使然,如若不然的話,她也絕不會在傷心離開之後,依然還爲你打聽伯父的消息。”
杜宏默然。
“如果非要說,那這一切就只能怪在我們的敵人身上,正是因爲敵人的不擇手段,把目光盯在了雲伊人的身上,纔會讓你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她。”
葉瀾又說道:“我相信,雲伊人肯定也是這麼想的,雖然我沒有見過她,但是同爲女人,我能從她的舉動中感受到她的一些想法,她肯定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杜宏微微點頭,說道:“或許你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是因爲有些人太過不擇手段。”
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把製造問題的人解決掉,雲伊人的危機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葉瀾忽然問道:“那,現在雲伊人在什麼地方?”
“她住在她姑姑的家裏,她姑父是汪文城。”杜宏說道。
“我能見見她嗎?”葉瀾問道。
杜宏聞言不由一怔,他沒有想到葉瀾竟然也想見雲伊人。
“怎麼,你是不是怕我們兩個人間了之後,會有衝突?”葉瀾笑着問道。
“其實……她也想見你。”
杜宏說道:“但是下了飛機之後,她忽然又改變了主意,我也不能確定她現在是不是還願意見你。”
葉瀾聞言不由笑了起來,“那就沒錯了,她不願意放棄對你的感情,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自處,所以纔會選擇逃避。”
杜宏聞言不由微微怔然:“逃避?”
“不然的話,你覺得她爲什麼會跟你來廬州?”
葉瀾說道:“她身爲上京的千金,如果她不願意的話,你還真能把她綁過來?再說了,就算是你真的能把她待回來,難道你還能像看管犯人一樣,二十四小時不讓她離開你的視線?
如果她的心不在這裏,她早晚都會走,甚至根本就不會來!”
杜宏若有所思,的確,雖然他在上京的時候是耍了一點無賴的手段,要強行把雲伊人帶回來。
但是最終雲伊人卻答應了,現在仔細想一想,這的確是如葉瀾所說,如果雲伊人堅持不願意來廬州,即便是他強行把雲伊人帶回來了,又怎麼留得住她?
“現在明白了吧?”
葉瀾笑的很是嫵媚,“我的傻老公,人家對你還有感情,這次跟你回來,恐怕不光是想給你一次機會,同時也是想給她自己一個機會。”
杜宏再一次的怔然,但旋即,他忽然反應了過來,有些詫異的看着葉瀾,“你……你剛纔叫我什麼?”
“老公啊!”
葉瀾嫵媚的笑着,問道:“難道你還想有了新人忘舊人嗎?”
杜宏看着她,“你……不怪我?”
葉瀾笑道:“你覺得呢?”
杜宏沒有說話,他知道,葉瀾心裏肯定是有些不舒服的,這換做任何一個女人,在得知自己的男朋友竟然跟其他的女人有曖昧關係的的時候,心中必然會很憤怒。
儘管,杜宏與雲伊人之間還稱不上曖昧關係,一直到現在,兩人之間其實也依然是保持着名義的男女朋友關係。
但感情從來都是自私的,葉瀾心中絕不可能太舒服。
“那你還記不記得,在牀上的時候,你叫我什麼?”
葉瀾忽然勾住了杜宏的脖子,吐氣如蘭的問道。
妖精!
杜宏不由得心中一蕩,剛想說話,葉瀾就開口了。
“在牀上的時候,你叫我妖精呀!”
葉瀾的聲音嫵媚而又誘惑,“那你應該知道,妖精的想法,怎麼能跟普通人一樣呢。”
杜宏不由愕然。
“你知道我以前經歷過什麼,對我來說,普通人的生活,不適合我,普通人對感情的看法,同樣也不能用在我的身上。”
葉瀾的聲音就彷彿貓叫一般,輕輕的溜進杜宏的耳朵裏,“其實我最開始猜的,是舒妤嫺會成爲我的姐妹,但是卻沒有想到,現在變成了雲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