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英很快就來找到了範曉娟,是商量賣房子的事情。

    王奶奶身體不好,已經再也不能在小院住了。

    範曉娟擔心明英還是會被朱東旭騙走錢,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明英確認。

    王明英笑道:“我已經跟朱東旭協議離婚了,而且收集了這些年他賭博欠債的證據,小斌以後都會跟着我,剛好單位分了間房子,就把我媽也接過去住,單位的房子有暖氣,喫飯也方便,我媽年紀大了,自己做飯也不方便。”

    王奶奶以前總是說“明英會來接我的”。

    她總算等到了這一天。

    最後以一個雙方都覺得很合理的價格做了交易。

    比起之前咬牙買下孫家來,這回家裏頭的資金就寬裕了很多。

    算上韓江的年終獎,她的獎金,七七八八的手裏頭還餘了三萬多塊錢。

    她現在工資也漲了,一個月有四百八,還有績效獎勵,銷售獎勵,這段時間賣出去的沙發,也會給她一部分的提成。

    沒想到上輩子擠破頭去國外淘金,掙了個寂寞,這輩子老老實實國企呆着,也能掙到錢?

    範曉娟覺得自己做夢都能笑醒了。

    但是光靠單位的收入,想要發財也太難了,她也幹不來揩油水那種事情。

    想發財,得找個光明正大的渠道。

    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七,單位提前一個小時下班,範曉娟經過菜市場還意外買到了一塊五花肉,最驚訝的是看到一車賣蔬菜的,範曉娟又從裏面找到了一些反季節的蔬菜,黃瓜,上海青,小白菜,小香蔥等等。

    價錢都不便宜,跟肉價差不多了。

    過來過去的人跑來都問問,結果因爲價錢的原因,捨得買來喫的人並不多。

    範曉娟就跟惡狼捕食一樣撲過去,問清楚了價格以後——

    “黃瓜來三條,上海青來兩斤,小白菜兩斤,大蔥給我來兩根,香蔥給我來一把,還有別的嗎?”

    很少有見到這樣的“大客戶”。

    賣菜的是騎着三輪車過來的,路上吹了一路的冷風,菜賣到現在也才賣了一半,真不知道北方人是不愛喫青菜,還是覺得這些菜太貴了。

    不過老闆還是很熱心的跟她介紹自己這裏賣的蔬菜。

    除了這些還有一把青蒜苗,範曉娟也都收了。

    快要過年,各家各戶其實都不差這點錢,但是來這個菜市場買菜的都是年紀比較大點的人,捨不得買,要是碰到了年輕人也會買來喫的。

    稱了一大堆花去了二十來塊錢。

    老闆也很熱心的說:“這個香蔥不耐放,你買這麼多幹啥?”

    幹啥,範曉娟能說她自重生以後就沒喫過加了小香蔥的面嗎?

    韓江也喜歡蘸醬喫大蔥,喫小蔥。

    面上撒點小蔥,翠綠翠綠的人,香啊。

    饞啊。

    不過她倒是好奇這小香蔥能不能種,所以買回去一些種起來。

    老闆一聽樂呵了:“我們那裏是大棚種的,不行你也試試,搞個塑料溫棚,厚實一點的,說不定能養活。”

    這年頭的人也是實在,還教了她幾招怎麼保暖,怎麼採光。

    範曉娟跟他謝過了,也教了他這附近年輕人多一些的地方:“您往年輕人多的地方走,肯定能賣掉,趕晚飯前您別在菜市場待着了,就在衚衕裏頭拉開了嗓門喊。”

    那老闆眼前一亮,比了個大拇指:“我還真沒想到。”

    他見範曉娟也是誠心給他出主意,從車子底下掏出來一把帶着泥土的香蔥:“這把給你,沒洗過的,回去找個小盆給種上,上頭蓋一層塑膠布,應該能養活。”

    接過那把香蔥,再看看自己手裏頭的,範曉娟嘴角抽抽,這是酬謝她的?

    這年頭老人都是從困難時期過來的,看見五六毛一斤的小白菜,就算是冬天再饞青菜,也不會花這麼貴的價錢去買啊,不過年輕人就難講了。

    老闆從菜市場出去,就看見一溜溜的衚衕,蹬着三輪車往裏頭走,果不其然就有一個兩個的年輕人從院子裏冒出來頭,雖說是貴了點,但這都幾個月沒喫青葉子菜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賣了個精光,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回到家後,範曉娟先揉了半斤面餳着。

    然後開始做醬。

    有了黃瓜,就特別想喫炸醬麪。

    五花肉切成小拇指大小的肉丁,肥瘦相間的那種,上鍋裏煎出肉油。

    這年頭還沒有瘦肉豬,肥肉比例太大,盛出來的肥油裝在小碗裏頭,再放各種醬料。

    要不說以前的豬肉味道濃,醬料的香味也是傳統的香,剛剛下鍋就激發出來濃郁的香味,誘得剛進門的韓江鼻子吸了吸,然後衝進廚房裏來。

    “今天做什麼好喫的?”

    不問,其實他也猜到了,應該是炸醬麪。

    只是妻子的手藝他清楚,上次的高湯麪就已經超出預期很多了。

    但這次的炸醬麪,可以說比簡單的擀麪味道更好,讓人食慾大開。

    醬料已經跟肉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肉的油脂吸走了醬料的醬汁,兩者融合在了一起,產生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

    再加入水,看見醬汁在鍋裏咕咚咚的翻滾。

    韓江的肚子已經在打鼓了。

    “娟兒,你這手藝是從哪裏學的啊,以前怎麼沒見你做過呢?”

    “這不是過小年嗎?”從哪裏學的,還不是從你那裏學來的,範曉娟心裏嘀嘀咕咕,不過在他面上不顯,而是嗔怪般看了他一眼:“我要是以前就天天做好喫的,韓海兩口子就更不會搬走了。”

    韓江吁了一口氣。

    心說那是,彭彩蘭那樣的能懶出花樣來,不光不做飯不出錢連碗都不洗的貨色,憑啥要娟兒給她做飯喫。

    看來結婚以後弟兄兩個要分家不是沒道理的。

    分了家,就各自奔着各自的小家庭,日子也會越過越紅火。

    韓江打腹稿這功夫,範曉娟已經開始準備其他的配料了。

    黃瓜切絲,大蔥也洗乾淨切了段,上海青洗出來一盤子等下炒來喫,燙在面裏面也可。

    小香蔥碎碎的切了,廚房裏面一片綠意盎然。

    鍋裏面的炸醬起碼要咕咚個十五分鐘,倒是不用總去翻,範曉娟切上一陣,再過去翻一下,身形輕盈的像是飛舞的燕子,時間一秒鐘都不浪費,看得韓江都呆住了。

    韓星辰到得慢,這會兒也回來了,一進門就往廚房衝,第一句話就是:“媽,有啥好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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