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軍的日子過得也不舒坦。

    以前他在外頭廝混,張燁總是會給他留一口飯。

    可現在,自從家裏那娘們在外頭搞了個什麼餐館,一回到家就沒人,韓軍在家裏吼了幾嗓子,迴應他的只有牆壁以後,他這脾氣就上來了。

    “他孃的,一天到晚在外頭不回來,這都幾點鐘了?”韓軍看了一眼時間,晚上九點。

    以前,不管他幾點鐘回來,到了家樓下總是能看見家裏燈亮着,不像現在黑燈熄火,不管什麼時候回家,都能喝上一碗熱乎乎的麪湯,今天他喝了些酒,餓着肚子回到家,結果面對着他的就是這冷鍋冷竈。

    韓軍心裏頭不暢快,就對着桌子椅子亂踢一通,然後去了露露家的麪館。

    露露家剛打烊。

    點了一碗麪,他就坐在臨窗的桌子前,那個位置剛好能看見對面的小店,瞧着馬路對面那家連名字都沒有的麪館,看着裏頭熟悉的女人進進出出,他就喝了一口麪湯。

    沒有家裏那股味兒,不夠香。

    他又吃了一口面。

    還是不得勁兒。

    面不夠筋道,擀麪的功夫也不夠好,對於麪食不挑剔的人來說也吃不出太大的區別,可對於韓軍這樣天天喫張燁親手擀麪的人來說,就沒有家的那種味道。

    當然,這話他也不會傻到去跟露露說,當露露端過來一碗炸醬麪的時候,他還笑着嚐了一口說好喫。

    好喫是好喫,就是沒有那天去韓江家裏問道的那股子味道香。

    露露在他對面坐下:“跟你家的比起來怎麼樣?”

    韓軍擠出一臉笑容出來,指着她家的招牌說:“你這家麪館,可是在京市開了幾十年了,我說不好你信嗎?”

    肚子餓了還是要喫。

    這種臭男人,真是得不到的都是香的,露露自然不會在他身上放什麼真感情,她找韓軍來,其實是爲了範曉娟那天做過的那個炸醬麪的方子。

    做了這麼多天的炸醬麪,她聞到味覺都快失去了,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不如人家。

    她淺淺一笑,手撫上了韓軍的:“軍哥,我知道你有本事,像我這種小女人,也做不成什麼大事,就指望着守着我媽留下來的麪館過日子了,可你老婆開店開在我家對面,不是誠心跟我作對嗎,回頭你說說她,讓她把店給關了吧?”

    韓軍在心裏罵了句臭娘們。

    幹不過別人就玩陰的,不過他確實太需要張燁回家了,也太懷念她以前圍着自己打轉的日子:“好啊。”

    露露這纔開口說明自己的想法:“我想了很久,再這樣搞下去也不是辦法,我也扛不住了,還是要想點別的辦法,那天咱們去你朋友家裏,他家不是正在做炸醬麪嗎,你能把那個方子給我弄來嗎?”

    她最終的目的,是要到那個方子,打動那位味蕾挑剔的大富豪。

    或許還有機會跟他重新開啓一段戀情呢?

    ——————

    韓軍找到了韓江說明了來意。

    “啥啥啥,你要幫着別人,對付張燁?”韓江以爲自己沒聽懂:“而且那人還是你那什麼......”

    以他的涵養,沒辦法在韓軍面前說起“姘頭”兩字。

    韓軍給他遞煙,見他沒接,自己一口一口的抽了起來,把最近碰到的事兒給說了一下,最後還義憤填膺的:“瞧瞧這是當人媳婦的樣嗎,整天在外頭不歸家,男人回來了也沒口熱飯喫,這日子真是操了蛋了真是。”

    這不是混蛋嗎,就興他出去鬼混,還不讓人幹工作了。

    韓軍這是有錢了,就飄了,人的臭秉性。

    這人啊,自私起來可再也沒別人啥事了。

    韓江就算再傻,也不可能認同他的話,不過也不會當面去駁他面子,送走了韓軍以後,他把這事兒跟範曉娟一說。

    嗯,他現在就是個無間道。

    範曉娟果然怒了:“就是那天那女人,長那樣?”她一直都覺得韓軍腦子有問題,不是好多男人腦子都有這種問題,只要給他一口帶腥味兒的,就是一坨屎也能舔幾口。

    明天就是過年,韓軍這是存心給人找不自在,大過年的跟她說這事兒。

    好了,她現在心情很不好了。

    韓星辰正一邊洗澡一邊玩着水,對上媽媽涼颼颼的眼神,小眼神一下子就弱了下去,眼巴巴的看着媽媽。

    好凶哦。

    範曉娟把她一把拎起來,給她擦乾淨身上的水。

    快過年了,這孩子也要洗乾淨一點,洗澡盆裏面髒兮兮的那就是洗澡水,這就是因爲不敢給孩子洗澡的緣故,要是家裏頭有了暖氣,不怕冷了,還不是隨便洗。

    洗白白擦乾淨的韓星辰渾身上下都是骨頭,身上輕得都沒幾兩肉。

    她說:“媽媽,你不要跟爸爸吵架。”

    範曉娟:“啊?”

    韓星辰說:“從來都是你大聲跟爸爸說話,爸爸就不對你大聲。”

    嘿,這孩子,這是實力護父嗎?

    範小娟在她小屁股墩子上拍了一把:“誰說你爸爸不會大聲跟媽說話,等會兒我就讓他現出原形。”

    她在屋裏頭給韓星辰穿衣服,孩子剛洗完澡,衣服得快點穿免得冷到她,又因爲身上有水汽,黏糊糊的稍微有點粘,手忙腳亂的。

    韓星辰冷的嗖嗖往她懷裏鑽,就更不好收拾了。

    範曉娟把她抱在火爐邊上,一邊烤着一邊穿,還是冷啊,心說這鬼日子,老孃都忙得腳不沾地了,還要聽你說這種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我發誓跟韓軍決戰到底。

    韓星辰呢,小爪爪鑽進衣服的小洞洞,小腦袋鑽進衣服的中洞洞,嘴裏咔咔笑着。

    範曉娟小聲跟她說:“你等會兒看,看爸爸會不會大聲講話。”

    韓星辰迷之自信:“不會的,爸爸從來都不兇我。”

    屋子裏頭沒了動靜,韓江在外頭大聲問:“你兩好了沒。”

    果然,嗓門很大。

    範曉娟擡臉,用白眼兒瞧着自家姑娘。

    韓星辰狡辯道:“那是爸爸聽不清楚裏頭的聲音,才大聲講話的,不是兇巴巴的那種。”

    範曉娟就火大:“到底韓軍是你親生的,還是韓星辰是你親生的,我在給你親生的穿衣服呢。”

    韓星辰今年六歲,早就不能讓爸爸幫忙洗澡澡了。

    夏天她其實都可以自己洗了,但是冬天範曉娟怕她玩水玩到感冒。

    韓江在外頭,也就不敢催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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