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確定陳然沒事,李卓風看向四周,“那女鬼……”

    “還沒走,應該還會回來。”陳然道。

    鬼就是這樣的東西,一旦被怨恨上,就會不休不止。

    聽陳然這麼一說,李卓風立刻倒吸一口冷氣,他手覆上別在腰間的槍,神經緊繃一臉戒備。

    伍琳亦是如此,她看向四周。

    本就漆黑的院子今天因爲那陰氣黑得更加徹底,天井中還好,隱約有光,那些光照不到的角落則像潛伏着一隻只伺機而動的野獸,光是看着就讓人渾身不舒服。

    陳然看了眼就在他身側站着,一臉驚慌正在和他說話的中年男人,他帶頭向着房間裏走去,果東三人連忙跟上。

    “小然?”沒被理會,中年男人又看了一眼身後滲人的黑暗後焦急地跟上。

    進了門,中年男人鬆了口氣,他趕緊走向陳然要拉陳然的手,要檢查他身上的傷,“你這孩子,不是都跟你說了不要頑皮嗎?你弄這麼一身傷,等下我怎麼跟你媽交代……”

    嘴上抱怨着,男人眼中卻滿滿的都是擔憂和心疼,陳然都快成血人了。

    “衣服脫了。”果東拍拍牀板,讓陳然過去坐好,他幫忙包紮傷口。

    陳然看了果東,無動於衷。

    “唉你這孩子,人家也是好心,你怎麼就這麼擰巴……”那中年男人見狀立刻急了,他一巴掌拍在陳然的後腦勺上,就像在訓不停話的熊孩子。

    他的手穿過陳然的腦袋,揮了個空。

    中年男人愣了愣,臉上滿是錯愕。

    好片刻後他纔想到什麼似地露出痛苦的神色,“我都忘了,我已經……”

    中年男人紅了眼眶,他不放心地看着陳然,慘白得毫無血色的脣動了動。

    陳然無動於衷,他自顧自的把自己的刀收好,他身上的傷口隨着他的動作又有血溢出,但他卻像是毫無感覺。

    中年男人看不下去,他眼眶泛紅,“你……”

    果東的好意沒有得到迴應,他眉頭輕輕蹙起,再不處理傷口陳然的血就要流光他就要變成乾屍了!

    “過來,坐下。”果東再兇巴巴地拍拍牀板。

    陳然看了眼,“不用。”

    在那除了他就沒人能看見的中年男人的嘮叨聲中,他又補充了一句,“死不了。”

    李卓風和伍琳也注意到陳然的情況,兩人眼中都是擔憂,但他們可不敢和果東一樣跟陳然叫板。

    被拒絕,果東疑惑,他總覺得陳然的狀況不對,不是那刀造成的陰氣入體的不對,不是傷口帶來的不適,而是……而是心情不好?

    沒有砍到那女鬼,所以陳然心情不好?

    陳然是小孩子嗎?

    “她等一下還會來的。”果東安撫。

    陳然疑惑看去。

    “那女鬼,等下你再去砍。”果東哄人。

    本來就緊張得不行的李卓風和伍琳聽見這話,兩人額頭青筋都開始暴跳,果東就不能說點好的?

    陳然哭笑不得,果東這是把他當小孩子在哄?

    果東恍然大悟,“包紮傷口不收費。”

    陳然果然就是個蟹老闆,都快流成乾屍了還死摳死摳。他雖然也喜歡錢,可是他也分得清輕重緩急,像這種時候他就不收費。

    陳然嘴角抽了下,他回頭,看見果東那一臉嫌棄,他眼角也跟着抽了起來。

    “坐下。”果東再拍牀沿。

    “要不你休息一會,我和伍琳先看着?”李卓風提議,他們不可能就這樣睜着眼睛等一夜,明天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陳然看向李卓風,明顯不太信任。

    果東直接動手,一把把陳然抓到牀邊按着坐下,然後開始扒他身上的外衣。

    陳然身上本來就帶傷,被果東這麼一折騰頓時呲牙咧嘴倒吸冷氣,果東聽見,手上卻並未留情,陳然剛剛不還挺能耐現在怎麼就痛上了?

    “放開。”陳然露出獠牙,要咬人。

    果東對着他腦門就是一巴掌,陳然被打得一愣,一時間都忘了要反抗,他傻傻地坐着表情有些呆。

    果東趕緊趁着這機會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沒了衣服的遮擋,看清楚他身上那一身的傷,一旁的李卓風和伍琳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你瘋了?”李卓風忍不住出聲。

    續之前腰上的傷後,陳然身上多出了足足幾十道傷口,傷口有大有小,最小的傷口就如同被牙籤扎到,不知深淺。大的傷口卻幾乎貫穿整個胸口,雖然不深但卻流血不止。

    這樣的傷口,若換成其他人恐怕早就已經昏厥過去。

    果東眉頭也皺起,他視線在李卓風、伍琳身上掃過,最終停留在李卓風身上,他盯上李卓風的襯衣。

    李卓風神情複雜地把外衣下襯衣脫了遞給果東。一般進副本她們都會做些基礎準備,會帶藥和紗布,但這次太匆忙。

    有了“紗布”,果東立刻回頭幫陳然包紮。

    大概是被果東剛剛那下打懵了,陳然格外聽話,讓擡手就擡手。

    “早這麼聽話多好……”中年男人見陳然的傷被逐漸包紮後,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他眉眼溫柔心疼。

    下一刻,他一張滿是慈愛的臉卻猛地扭曲,他露出滿含惡意地獰笑,“你要早這麼聽話,我和你媽就不會被你害死!還有你弟,他被你害死的時候才七歲啊,七歲!”

    “怎麼死的不是你?你這個禍害!”

    “你還要害死多少人才夠?你是不是要把你身邊所有人都害死你纔開心?他,他們,你要把他們所有人都害死嗎?”男人指向果東李卓風三人,歇斯底里。

    陳然一雙黑眸幽冷,他面無表情,配合着果東舉起雙手。

    “應該死的人是你,你怎麼不去死?你去死吧——”中年男人一邊詛咒一邊撲向陳然,他想要掐死陳然,他的手和身體卻從陳然的身體中貫穿過去,根本碰不到陳然。

    襲擊未得逞,那中年男人化作一股陰氣,消失在那被黑布袋子裝着的長刀外。

    “好了。”果東鬆開手。

    陳然面上看着與之前無異,但實際的情況卻很糟糕,他身體裏的陰氣一直沒有消散,心跳的頻率也比處於緊張情緒中的李卓風和伍琳慢很多,慢到幾乎聽不見。

    “你睡會吧。”李卓風道。

    陳然沒拒絕,他眉宇間露出幾分疲憊。

    他躺到牀上,動作間他看見果東爲了幫他包紮傷口而放在兩人中間的那兔子,視線不由多停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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