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看着那樣的果東,陳然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麼。

    一旁蘭昊逸和告近因爲陳然擔憂地低呼回過頭來,見果東臉色難看,兩人眼中都不由流露出擔憂。

    “你沒事吧?”告近不安,果東那樣子就像是隨時都會消失。

    “沒事。”果東摸摸自己的額頭,“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說着他向着一旁飄去,要回自己的神龕,飄出一段距離,他又反應過來他的神石不在神龕,而是在陳然身上。

    果東猶豫着要不要往陳然身邊飄,他只有待在自己的神石身邊才能安心,他正猶豫,一旁就傳來一聲清脆的悶響。

    果東回頭看去,他插在牆壁上的糖人倒栽着跌落在地上,腦袋和四肢都分離,支離破碎。

    果東顧不上不舒服心疼壞了,連忙向着那邊飄去。

    他撿起地上的旁人,試圖把它的腦袋和手粘回去,但他所做的努力都是徒勞,那糖人的腦袋和手腳本來就是用糖粘在上面的,糖幹掉之後就粘不住了。

    面對這,果東臉上都是無措和心疼,他擡頭求助地看向陳然。

    陳然蹲下,他看了眼那糖人就知道已經沒救,“壞了就算了,等以後有機會了我再給你買一個。”

    果東心疼地摸摸那糖人的腦袋,沒再說話。

    以後是什麼時候?

    大概是因爲果東狀態不好的原因,山裏一過半下午溫度就驟然下降,並不是之前那種因爲果東不舒服時而莫名的冷,而是貨真價實的寒冬冷氣襲來的感覺。

    徹底入夜後,整個山中更是寒氣逼人,陳然三人就算坐在神廟中火堆旁,身體也止不住地顫抖。

    渾渾噩噩的度過一夜,翌日天亮後,天氣也不像以往般暖陽籠罩,就彷彿從夢境進入了真正的殘酷寒冬,霧氣遲遲不能散去,寒意亦是如此。

    同樣懨懨的還有果東,慘白的臉色,無精打採的眼眸,越發透明的身體,果東前所未有的安靜。

    面對這樣的果東,陳然一顆心亦跟着沉默揪痛。

    拒絕了果東下山去買包子的提議,三人弄了些水喝後,面對面沉默。

    許久後,山中的霧氣和寒意總算散去時,陳然開了口,“我下山去看看。”

    蘭昊逸和告近擡眸看了陳然一眼,並未阻止,他們也並未提今天已經是他們進副本第七天的事實,陳然不會不記得。

    他們在副本中最長也只能呆七天,超過七天就算他們能出去,能否活下來也是個問題。

    這個副本和其它副本不同,他們至今都沒有任何關於那壁畫的線索,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果東,但果東……

    兩人回頭看了眼靠着牆壁昏昏欲睡的果東。

    “我會盡快回來。”陳然道。

    拿了長刀向着神廟外走去,臨到門口,陳然又回頭看向蘭昊逸和告近。

    “行了。”蘭昊逸打斷陳然要說的話。

    “我們會看好他的。”告近道。

    陳然深吸一口氣,他看看似乎睡着的果東,轉身向着山下走去。

    山上變化很明顯,不只是那份寒意以及遲遲不能散去的霜氣霧氣,就連地上也都溼滑得很,這讓陳然下山花的時間都變得更多。

    他從山上下來進到鎮上時,都已經快到中午。

    祭典已經做完最後的準備,馬上就要開始,街道上的人們臉上都帶着興奮和期待的笑容,同時也忍不住抱怨這鬼天氣,什麼時候冷不好偏偏今天。

    陳然一路聽着周圍的人或是興奮或是抱怨的話語,面色越發冰冷。

    四四方方如同戲臺的祭臺和昨天已經截然不同,不再只是個空架子,已經修繕完整,祭臺的旁邊也擺上了許許多多的貢品,貢品的周圍還插着許多香燭,氣氛隆重而盛大。

    錢聚換上了他最爲隆重的衣服,他領着一羣頭髮花白看着應該是鎮上最具名望的老人的人,正在祭臺前說着什麼,神情嚴肅而認真。

    在他們周圍,一羣穿上厚重棉衣的小孩圍着幾人轉個不停,他們開心壞了。

    陳然在祭臺外遠處無人的角落站定,靜靜打量着面前的一切。

    他正打量,眼角餘光就在對面的巷道中瞥見一襲白衣,那人影一閃而過很快消失在巷道盡頭,陳然眉頭卻立刻皺起,一顆心也隨之高高懸起。

    陳然又看了眼祭臺那邊,他拿着長刀穿過祭臺向着對面巷道而去。

    如果他沒看錯,剛剛那個人應該是並不在鎮上的祭月。

    巷道的盡頭是一條小道,小道一側是圍牆,另一側則是並排的住宅。因着住宅靠近街道,後面的小道沒什麼人走,地上長滿青苔。

    陳然很快在地上找到一排新的腳印,他又看了眼祭臺那邊,追着那腳印向着巷道深處而去。

    那腳印穿過小道,在鎮上做繞右繞,陳然追着腳印再次來到巷道外時,已是在山腳下。

    陳然擡眸看了眼眼前的山,山很熟悉,是後來的神佑村墳地所在的那座山。

    祭月正從山腳下往上走去,要上山。

    他身旁還有一道人影,那人影因爲林中樹幹的遮擋以至陳然看不真切具體是什麼人,但祭月他絕對不會認錯。

    陳然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鎮子,又摸了摸藏在身上的神石,謹慎地跟着祭月兩人向着山上而去。

    要說祭月出現在這是巧合,要說祭月沒想做點什麼,陳然不信。

    進了山,祭月一直未曾停,一路向着山頂而去。

    陳然跟着他走至山腰,眼見着離鎮子越來越遠,他遲疑着停下腳步。

    他懷疑祭月搗鬼不假,但重要的是果東,如果他離開鎮子太遠,一旦鎮上出事他就會來不及趕回去。

    樹林中,陳然又看了眼還在往山上走的祭月,稍作遲疑,轉身往山下走去。

    陳然才走出沒多遠,面前就猛然多出一道人影來,原本應該在山上的祭月不知何時繞到了他的背後,擋住了他的去路。

    面對這一變故,陳然並不驚訝,他只是淡然看去。

    見陳然如此,祭月反倒是笑了起來,“又見面了。”

    “你不是走了嗎?”陳然勾起嘴角一臉嘲諷地詢問。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總是針對我,但我不得不說,你直覺確實挺敏銳。”祭月不再僞裝,臉上都是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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