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柳文翰之前承諾給顧雪貞的“想辦法讓他答應”。
顧雪貞臉上終於有了幾分難得的喜色：“什麼時候？希望越快越好！”
蕭漸鴻啓程在即，若是能直接拿到讓他帶上，此行便能多穩三分了。
“就在今日下午，十里亭。”紫鳶氣喘吁吁道，“小姐，柳先生說，時間地點都是端王那邊定的，還要求您親臨，他懷疑其中會有詐，所以想讓您做決定的時候多想一想。”
“多做些防備就是，左右我們也無時間矯情了。讓柳先生準備吧。”顧雪貞道。
因爲距離約定的時間已沒有多少了，主僕二人當即就改妝出門。
蕭漸鴻從依雲院出來後，匆匆便趕往棲鳳園。
這公差雖然在他算計之內，卻也沒想到會這麼急。他本還想着在去江南之前就仔仔細細地和顧雪貞解釋清楚自己與柳婷婷的關係。事已至此，便也只能長話短說。
可萬萬沒想到，他又撲了個空。
被丟在家裏的蕙蘭委委屈屈地與他稟告顧雪貞的留言：“太子妃說，她遇上了一點極爲重要的事情需馬上去處理，殿下一切自便。行李已經全部歸置好，若還有遺漏，就讓柳妃娘娘多費心。”
蕭漸鴻都忘了自己近來這是第幾回想找顧雪貞卻找不到了。
一次次的失望堆疊，讓他瞬間彷彿夢迴前生。他曾爲她傾盡一切，寵她上天，也沒能捂暖她的心，沒換回她哪怕一次回眸。
他似乎，永遠都在追逐她。
疲憊感讓他甚至連火氣都懶得起。
“知道了。”丟下這一句，他轉身就走。
蕙蘭小追兩步：“殿下，太子妃還爲您寫了注意事項，就放在您的行李中。她說您上路後可一定要看。”
蕭漸鴻沒有回頭，也沒有頓步，所以蕙蘭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
臨出行的時候，蕭漸鴻騎在高頭大馬上，卻一直伸長脖子在人羣中來回掃視。
然而，他期盼的那個身影，始終都沒有出現。
李翎悄悄摸到他跟前，與他道：“殿下，方纔李鯨說太子妃去十里亭了，不會出現在此地的。您快別看了。”
蕭漸鴻臉色一沉，但略頷首表示知道了。
李翎也知道他因爲沒見着顧雪貞而心情不美麗，想了想，道：“但是太子妃似乎很不放心您下江南。不僅讓李鯨跟我們一起走，還暗中叫潛淵閣的人也跟着。殿下，咱們此行有這般兇險的嗎？”
“李鯨跟來了？”蕭漸鴻一怔，“還有潛淵閣？那她身邊還剩下什麼？讓他們都滾回去，保護好太子妃。”
李翎嘆了口氣，道：“我也是這麼和弟兄們說的。但潛淵閣屬下指揮不動，李鯨說，您要是讓他回去，他就會被太子妃開除。而且，太子妃身邊也不是沒人了。我打聽了一下，不管是您留給她的暗衛，還是潛淵閣，她都留了半數的人，只不過精銳都派給您了。”
“簡直胡鬧！”蕭漸鴻直接翻身下馬，“人呢？我親自與他們說。”
“殿下，殿下您看這個。”李翎遞給蕭漸鴻一個錦囊，“這是壓在您今日要用的馬鞭之下的。應該是太子妃準備的。您先看看吧。”
短短几行字，卻如一隻溫柔的手，瞬間撫平了蕭漸鴻心中所有的浮躁和意難平。
“也罷，難爲她爲我費心一回！”
蕭漸鴻再度翻身上馬，卻已經完全不同於之前的陰鬱，整個人都意氣風發起來。
…
未時初刻，蕭漸鴻一行浩浩蕩蕩南行，而顧雪貞也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中接近十里亭。
十里亭中，蕭漸玄負手而立，望着遠處那輛晃晃悠悠而來的馬車，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
顧雪貞下了馬車之後，便單刀直入：“東西呢？”
“貞貞對本王就只有這麼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淡樣子嗎？”蕭漸玄幽幽怨怨，就好似他是顧雪貞始亂終棄的癡心人一般。
“王爺，您要是再噁心我一下的話，我就剁葉楓一個手指，好不好呀？”
自玄武湖那夜之後，顧雪貞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再跟他虛與委蛇，扮什麼虐戀情深了。
蕭漸玄也不着惱，但那毒蛇一般的視線黏在顧雪貞身上，一寸寸地遊移，卻讓人泛起陣陣惡寒。
“貞貞……”
“端王殿下看起來不像來交易的，既如此，告辭！”顧雪貞徹底黑臉，轉身就走。
蕭漸玄嘴角的笑意變冷，他忽的上前，想要抓住人。
可比他快的是另外一人。
看到擋住自己的人，蕭漸玄眼底閃過壓抑的風暴。
面前的人有着一張平凡無奇的面孔，讓人見過就忘，可對方武功套路，他卻非常熟悉。
此人是幽冥衛裏的人！
“果然如此。”蕭漸玄視線落向男人身後的顧雪貞身上，“我還道貞貞怎麼忽然就如此有底氣了，原來幽冥衛被你收了。柳文翰呢？他既然敢在朝堂上陰我，怎麼今日不出來見見？”
之前魏清、葉楓失蹤，府上幽冥衛也一併消失的時候，蕭漸鴻就有了這樣的猜測。
昨夜土地廟與顧雪貞身邊的人交手，他心中便篤定了五六分，今日算是徹底確定了。
但顧雪貞也不是個傻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王爺，你今日到底是來交易的，還是來找人聊天的？再聊下去，我可就不奉陪了。”
“嘖，貞貞總是這般心急。”蕭漸鴻莞爾一笑，“來吧，老規矩，交易先驗貨！我的人呢？”
顧雪貞冷笑：“我可不敢這就把人放出來，若是像昨天那樣，王爺二話不說上來就殺，我豈不是人財兩空？我要先見書！”
蕭漸玄卻說：“可你若要的像昨天一樣，弄個假的來，我豈不是也很有風險？貞貞啊，生意可不是這麼做的。”
“別那麼叫我！”顧雪貞一巴掌拍下了他摸過來的手，心裏卻在想那假魏清是怎麼暴露的。
蕭漸玄彷彿看穿了她的想法，道：“魏清不會武功。昨夜那個魏清，是幽冥衛扮的吧。”
“所以你到底交易嗎？”顧雪貞臉上已經有幾分不耐煩，“各退一步，我給你看人，你也給我看書。如何？”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