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浸透白衣。
“說！茶樓密室裏的東西到底在哪？”
“殺了我呀。”顧雪貞彷彿感受不到痛楚，“殺了我你就拿不到那些東西，拿不到那些東西你短時間內就威脅不了朝臣，威脅不了朝臣，你宮變的條件就不存在。王爺，成大事可要三思。”
“啪啪啪……”
蕭漸玄氣的不輕，一連打了她七八鞭。
顧雪貞喉頭一甜，直接昏死過去。
密室中血腥味越發濃烈，但仔細聞的話，依然有一種極爲淺淡的幽香彌散。
那是她胭脂的味道。
蕭漸玄覺得有點悶，但是他並沒有太在意，畢竟密室在地下，又四面不透風，會覺得悶這很正常。
“王爺，此女硬氣的很，再問下去也不過是徒惹您生氣，不如直接拿她跟柳文翰換東西吧。”林楠建議。
蕭漸玄卻冷笑一聲：“該換的時候自然要換。但折磨也是種樂趣。”
他給了個眼神，顧雪貞就被一盆加鹽的冷水潑醒。
傷口頓時疼地她幾乎慘叫，可她忍住了。
“顧雪貞，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我們先聊點別的吧。你知道你拼了命送去給蕭漸鴻的冊子是什麼下場嗎？”蕭漸玄欣賞着她痛苦的表情，緩緩道，“被他燒了。”
燒了？
顧雪貞心中一緊，但她又很快告訴自己：這不可能，蕭漸鴻不是這麼沒有分寸的人。
蕭漸玄繼續道：“你辛苦算計的，他棄若敝履。你如此堅持又有什麼意思？”
顧雪貞看了他一眼，平靜道：“盡人事聽天命。這世上，真心本來就不一定能換回真心，我問心無愧就好，管他棄不棄呢？”
蕭漸玄聞言，頓時一陣氣悶。
他放棄了她，她就完全倒戈蕭漸鴻，轉過頭來就算計自己，可蕭漸鴻負了她，她就一臉平靜說問心無愧？
這雙標地也太明顯！
“他這般糟蹋你的心意，你還對他癡心一片？”蕭漸玄冷聲問道：“爲什麼？”
顧雪貞啞着嗓音道：“我和太子夫妻一體，我不愛他，難道還愛你嗎？”
蕭漸玄語氣忽的溫柔了下來：“你當初愛的明明就是我！都是愛，爲什麼你就願意爲他肝腦塗地，卻對我刀劍相向？”
顧南意差點笑出來，果然這樣能激怒他！
蕭漸玄胸口劇烈起伏，臉上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紅，他覺得悶，且悶地更厲害了。
他把鞭子丟給身邊的林楠，自己坐了下來。
“王爺，您沒事吧？”林楠有些擔心地看向他。
而低着頭的顧雪貞卻發出了一聲輕笑，“端王爺，您此時是不是覺得心跳快，胸口悶，呼吸難？”
*
太子府的棲鳳園中，柳文翰看着“蕭漸玄”的屍身，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
這一切都太順利了。
雖然他們佈局充分，但“蕭漸玄”死的太輕易了，幾乎毫無反抗。
他似乎，就是來死的。
就在這個時候，雨幕中有個人衝進來。
“柳先生，柳先生快去救救我家主子吧。她被蕭漸玄帶走了。”
所有人都在想蕙蘭是不是被大雨淋糊塗了，蕭漸玄死了呀，屍體就在那！
可柳文翰心裏卻冒出了一個念頭：果然如此。
蕙蘭哭着將真緣茶樓的事情經過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先生！”
“閣主！”
“楚先生，楚神醫——”有人疾呼起來。
顧雪貞離府之前，已經將府中的一切調度之權全數給了柳文翰，他此時就是府中的主心骨啊！
府中一陣兵荒馬亂，好在楚凌風不負藥王穀神醫之名，金針刺穴烈藥灌喉，一刻鐘不到就把柳文翰救醒了。
“林子，你跑趟端王府，我要見蕭漸玄……”
“見什麼見，你現在除了臥牀養病，哪裏也不能去！”楚凌風沒好氣道，“而且，蕭漸玄都死了，屍體還在院子裏擱着呢。”
“那個是假的替身。真的蕭漸玄去茶樓擄她了。咳、咳咳咳……”柳文翰咳了一陣。
“她不是說此局萬無一失，一定能引來端王麼？”楚凌風一邊運針爲他止咳，一邊道，“這可真是失算了。”
“她沒有失算。”柳文翰臉色蒼白地駁了一句，而後焦急道：“林子，你快去安排。”
“急什麼，就算她被蕭漸玄擄走了，只要我們手裏還捏着他要的東西，她就不會有事。”楚凌風道，“你就算要見端王，也不必急於一時。先養半日，我替你壓制蠱毒。”
“片刻也等不得！林子快去！”柳文翰沉了臉，“她沒有失算，只是把自己當成了算計的一部分。若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林子聞言，轉身就走。這次不管楚凌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林子一走，柳文翰的情緒才勉強稍微平靜一些。
“她設此算計殺蕭漸玄，原本就是個連環套。我這邊不成，她就打算與蕭漸玄同歸於盡。可笑我竟相信她‘見不得刀光劍影’的說辭，任由她避去茶樓。她哪裏是去避禍，根本就是去做餌！”
楚凌風道：“我不懂你那些彎彎繞繞，但我知道你要是再熬下去，那點沒被蠱蟲侵蝕的心頭血也就快熬完了，到時候瘋了傻了死了，我也救不得你。”
柳文翰扭頭望向窗外大雨：“若她死了，我不瘋不傻不死又有何意義？我這條命……本該爲她死。”
楚凌風眼神閃了閃，嘆了口氣，也不再勸。
林子離開之後不久，柳文翰這方小院落的門忽然被撞飛。
一個黑影如閃電般衝進了屋子，揪着柳文翰的衣襟就把人拖下了牀。
“顧雪貞呢？”
他的聲音嘶啞低沉，似暴躁的困獸。
是蕭漸鴻。
他回京了。三日的路程，他一晝夜跑死了三匹馬終於趕回，可府中還是出事了，棲鳳園中一片狼藉，血水都沒衝乾淨。
“放開他！”楚凌風朝他飛針。
但蕭漸鴻一轉斗篷就全部隔開，並一腳踹飛了要上來搶人的潛淵衛。
“她被蕭漸玄帶走了，此時人在端王府。”
“廢物！你若連護她的本事都沒有，留你何用！”他狠狠丟下柳文翰，唰地抽出腰間長劍要殺人。
潛淵衛雖然被顧雪貞收編了，但他們認的也還是隻有顧雪貞和柳文翰。
現在蕭漸鴻要殺柳文翰，剩下的潛淵衛衝進來，紛紛護在他面前。
“咳咳咳……”柳文翰強壓下咳嗽，說：“我護衛不力無話可說，但當務之急是救人！主子以身爲餌，是存了死志的，越快把人救出來越好。既然殿下回來了，那就不用跟端王商量了，直接闖府吧。”
蕭漸鴻扭頭就走，長靴砸地，踏踏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