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風襲來,帶來三三兩兩葉片。
一片安靜。
柳文翰和歐陽行誰都沒有說的話,可在二人中間卻縈繞着無形的空寂。
也不知過去多久,一聲低沉的嗤笑聲傳來。
……
“主子,我回來了。”議事廳門忽然被推開,紫鳶帶了點興奮的聲音響起。
顧雪貞迫不及待的把寫好的文書放下:“先生他們呢?”
紫鳶嫣然一笑,往旁邊走了一步,讓出跟在後面的柳文翰。
“見過主子。”
柳文翰上前一步,躬身行禮,可身子還沒彎下去,就已經被扶住了。
顧雪貞嘴角含笑:“先生免禮。”
“先生這邊坐。”
雙雙入座後,柳文翰說起了這一行的事情。
“歐陽行答應合作了。”說到這,柳文翰的心底還有幾分不真實。
他跟歐陽行接觸的時間雖然不算長,卻也能感覺到,對方對身世的迫切。
這簡直不可思議。
“主子,屬下有幾個問題,不知主子能夠爲在下解惑。”
顧雪貞擡起頭來:“先生請說。”
柳文翰目光深深:“那位歐陽先生對自己的身世有多執着。”
顧雪貞微微一怔,稍加思索就已經知道對方的顧慮,她輕輕一笑說道:“先生,據我所知,歐陽行此人最大的心結就是身世。”
柳文翰露出傾聽的姿勢來。
“歐陽行自小是跟他母親一起長大,孤兒寡母,日子很不好過。而他母親卻經常和他說,他爹是個貴人,現在日子苦了點,可只要他父親回來了,他們母子就能夠過上好日子了。”
說到這,顧雪貞幽幽的嘆了口氣。
“母子二人相依爲命,可所謂的貴人父親卻一直沒出現。可因爲母親的話,歐陽行對未來還是很期待的。可惜,還不等他父親出現,他母親就病逝了。”
“喜愛一個人或許會消失,可恨一個人,卻會長長久久。”末了,顧雪貞悠悠吐出這麼一句話。
柳文翰都愣住了:“這些……”
“先生不相信嗎?”顧雪貞注意到對方表情變化,忍不住詢問。
柳文翰搖了搖頭:“不,恰恰相反,我相信主子所言,只是有點奇怪。主子,那位和他父親可有和好的機會?”
顧雪貞攤手:“這我就不知了。”
上輩子歐陽行身世鬧出來後不久,她就死了。
也不知道那個黑心肝的人,是真原諒了那個人,還是耍詐用手段迷惑了。
但不管怎麼說,對於眼下的他們而言,可利用。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話,將其中細節都完善了起來。
這一聊,就是一天。
而在柳文翰離開後不久,一隻鳥兒鬼鬼祟祟的探頭進來。
“大美人。”
顧雪貞眼底掠過一絲喜意:“小白,是你啊。”
小白一陣撲騰,落在桌案上:“小白臉是誰?”
顧雪貞腦袋上冒出幾個問號:“什麼小白臉?哪有小白臉?”
“剛剛那個,剛剛那個。”小白大聲喊道:“你們呆在一起的。”
“先生是什麼?”小白歪頭,黑豆的眼裏帶着明顯的疑惑。
顧雪貞解釋了一番,不過可惜,小傢伙雖然很聰明,可相關的靈智還是有限,根本聽不懂。
顧雪貞想了好一會,才找到相對合適的詞:“相當於是長輩哦。”
“小白,你餓不餓?喫不喫瓜子?”顧雪貞從袖口掏出一些瓜子問道。
“喫喫。”小傢伙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顧雪貞逗了一會對方後,然後又從對方腿上拿下來了一個小紙團。
上面只寫了幾個字,她輕輕一笑,快速回了兩個字後,就將其塞進去了。
蕭漸泓拿到回覆的紙團後,眼底滿滿都是歡喜。
可當看到上面的字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字也太少了。
也不知多寫幾個。
雖然心底嘀咕,可他還是將起收了起來。
“先生,先生。”
就在這個時候,小白一蹦一跳的喊道。
蕭漸泓微微一頓,伸手把小東西抓回來:“什麼先生?”
“先生就是先生!”小白撲騰着翅膀。
蕭漸泓眉頭微蹙,眼底掠過一絲深沉:“你爲什麼提到先生?”
“秉燭夜談!”
當這四個字出現,蕭漸泓的心瞬間就炸了。
“混賬。”
“啊啊,殺鳥了,殺鳥了。救命,救命。”
李翎小心翼翼往屋子裏走,還沒進屋,就被一個東西撲面飛過來。
他下意識伸手,接住了小白。
“殿下,發生了何事。”
“孤要去四坪。”蕭漸泓目光深沉,整個人周圍好似纏繞着一圈黑氣。
李翎下意識就想說不行。
可話還沒到嘴邊,就被打斷了。
蕭漸泓冷聲道:“如今相關證據已經蒐集齊全,便是沒有孤在,鳳湯縣這邊也不會出問題。”
“可是殿下,有您坐鎮,物資輸送纔不會出問題。”李翎輕聲說道;“娘娘還在四坪前線,一切都指望着您這裏壓陣。若是沒有了您,四坪出事,娘娘的性命也不保了。”
蕭漸泓心頭一梗,忍不住開始磨牙。
“殿下,屬下覺得,這鳥肯定是沒轉述正確的話。”
“這就是一隻鳥啊,能明白什麼啊?若娘娘真的和柳文翰徹夜詳談,周圍必然還有不少人。您若是隻是因爲這隻鳥說的話,就衝過去……就怕會影響到娘娘的安慰。”
李翎原本是想說,會影響到大局。
可到了嘴邊,忽然就換成了娘娘。
卻不想,他的這番話,果然讓蕭漸泓心底的怒火漸漸下去了。
“滾。”
片刻後,蕭漸泓罵道。
李翎沒有遲疑,麻溜的滾出去了。
等走出屋子,他看了看縮成一團的小白,有點無語:“說你聰明吧,你怎麼又犯傻?說你傻,你說話不是挺溜的嗎?”
沒了危險,小白迅速就抖索了起來,它啄了啄對方,氣哼哼的道:“你才傻,你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