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跟陸峋進酒吧,年陽至少還能繼續保持自欺欺人的幸福,而不是瞬間幻滅。

    陸峋微微蹙起眉頭,解釋道:“這次是意外,不是你想的那樣。”

    “意外?”年陽愴然一笑,“又是意外?上次是林影意外地在你家洗澡,這次是那個女人意外地坐在你腿上?”

    陸峋的眉頭擰得更緊:“我……”

    “什麼也別說了。”年陽轉身走進大門,忍着哽咽,頭也不回地說,“我累了,你走吧。”

    看着雕花鐵門在眼前緩緩關上,陸峋幽幽嘆了口氣,往摩托車上一靠,擡頭看向她的房間窗戶,還沒開燈。

    他煩躁地掏出一根菸點上,狠狠地抽了一口。

    “離她遠點吧。”

    榮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在了他附近,靠在路燈燈杆上看向他。

    陸峋轉頭瞥他一眼,暴躁又不耐煩地說:“滾!”

    榮巖本想好聲好氣跟他談一次,又被他激得火氣四竄。

    “陸峋,我不管你是真的喜歡她,還是想玩玩而已。”榮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在高考之前,都請你離她遠點兒!”

    頓了頓,他壓下胸腔裏的火氣,剋制着說:“你已經對她產生影響了,因爲你,每回考完試她都被她媽媽罵,連她自己的夢想都被迫放棄了!”

    陸峋抽菸的動作微微一頓,將遞到嘴邊的煙拿走,眉頭緊皺地盯着他:“什麼叫放棄夢想?”

    “她從小的夢想,就是像他爸一樣當個服裝設計師,但她媽媽並不贊同,而是想讓她報考管理類的專業,大學畢業後到公司工作,以後好接她的班。”

    榮巖看着不遠處的路燈,繼續道:“以前她的成績一直是全年級第一,她媽媽也就沒有限制她畫畫。可上了高中後,她每回都落後你一名,讓她媽媽很不開心,就以畫畫影響學習個理由,禁止她再繼續學畫畫,放棄報考服裝設計的念頭。”

    雖然不該把這件事怪罪到陸峋身上,追根究底也不是陸峋的錯,□□岩心裏頭就是氣不過,替年陽覺得不甘和遺憾。

    “她向你發起挑戰,那麼想贏你,應該是想贏得與她媽媽談判的籌碼,只要她連續三回考得第一,就可以重新學畫畫。如果你真的想爲她好,就別再來打擾她了。”說完,榮巖就轉身走向隔壁的房子。

    陸峋再次擡頭看向她房間的窗戶,燈已經打開了,卻拉上了厚厚的窗簾,就像在他和她之間劃上了一條分界線。

    他又點燃一支菸,隔着朦朧的煙霧,凝望着那扇窗,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中。

    年陽站在窗邊的書桌旁,伸手想把窗簾稍稍拉開一條縫,想看看他在做什麼,手指觸碰到窗簾時,她卻把手收了回來,轉身趴在了牀上。

    眼淚再次洶涌而出。

    她氣憤又心痛如絞,把被子當成他本人用力拍打,哽咽道:“混蛋!陸峋你個大混蛋!”

    也不知過了多久,樓下響起摩托車啓動的轟轟聲。

    她的心陡然一跳,喉嚨一哽,迅速起身走向窗邊,把窗簾拉開一條縫,卻只抓住摩托車的最後一眼車尾,很快消失在拐角處。

    她把窗簾全部拉開,渾身脫力地癱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灰濛濛的夜空。

    今夜,無風,卻冷得徹骨。

    ***

    第二天上學,仲姮看到年陽臉色蒼白又憔悴的樣子,不禁嚇了一大跳,擔憂地問:“怎麼這麼憔悴?身體不舒服?”

    年陽搖了搖頭,將書包放在桌子上,悄然瞥了隔壁空蕩蕩的書桌一眼,輕描淡寫道:“昨晚沒睡好。”

    仲姮把手背放在她額頭上探了探,沒發現什麼異常才放下心來,好奇道:“爲什麼?”

    “失眠。”

    仲姮的眼睛骨碌碌一轉,笑道:“因爲月考考了第一太興奮?”

    年陽抿了下嘴脣,心裏越來越沒底了,猶豫着問道:“你說,我可以憑真本事贏他一回嗎?”

    仲姮沉默了一瞬:“你們真的還要繼續PK?”

    年陽點了點頭。

    仲姮不忍心再打擊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勵道:“天道酬勤,有志者事竟成,要相信自己!”

    現在仲姮已經可以確定陸峋不會對年陽產生生命威脅,自然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阻止她。

    自那天起,陸峋消失得更徹底。

    她不再給他發信息,他也沒有發來。

    他就像突然從她的生命裏蒸發了一樣,杳無音信。

    同學們無不全身心爲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備戰,連平日裏膩膩歪歪的小情侶都收斂了很多,待在一起時探討知識的時間遠遠超過講小情話。

    在這種緊張的學習氛圍中,大家自然而然地暫時把校草校花拋之腦後,許久沒露過臉的陸峋更是無人提及。

    學習歇息間隙,年陽總會忍不住往隔壁桌看一眼。

    每天守着一張空蕩蕩的桌子,她的心情頗爲複雜,既希望他出現,又無法坦然面對他。

    距離期末考試只有一個星期時,陸峋依舊沒有出現。

    年陽的心情不由變得焦灼,擔心他連期末考試也缺考。

    她沒見着陸峋,卻出乎意料地在校門口碰見了林影。

    林影今天依舊妝容精緻,美得極具攻擊性,大冬天的只穿了機車短款皮衣,內搭低胸背心,黑色緊身皮褲包裹着她又細又直的大長腿,頭上綁着高高的馬尾辮,火.辣性.感中透着一絲青春氣息,路過的學生老師無人不爲她側眸或回頭。

    她坐在酷炫的摩托車上,一條大長腿隨意地踩在地上,一條搭在腳踏上,姿勢不能再酷了。

    看到年陽和榮巖騎着單車出校園,她清脆地吹了個口哨:“小班長。”

    聞言,年陽微微一愣,隨即心裏咯噔一跳,難不成是陸峋讓林影來找她的?

    她朝林影微笑點頭示意,便調轉方向騎了過去。

    榮巖跟在她身後,單車還沒停穩,就見林影對他勾脣一笑:“小哥哥,又見面了啊。”

    榮巖的耳朵微微一紅,禮貌性地對她點了點頭。

    “影姐,有什麼事嗎?”年陽暗暗壓下滿腔的情緒和問題,故作淡定地問。

    林影瞥了榮巖一眼,很快又看向年陽:“有空單獨聊一會嗎?”

    年陽不假思索地點頭,轉頭對榮巖說:“你先回去吧。”

    榮巖微微皺了下眉頭,略顯遲疑。

    “小哥哥,你也想聊嗎?”林影衝他眨了下眼睛,故意逗他,“等我跟小班長聊完,再跟你單獨聊哈。”

    “……”榮巖的耳朵更紅了,對年陽說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點。”

    “好。”

    榮巖連看也不敢再看那個妖精一眼,馬上騎車離開。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林影忍俊不禁道:“這個小哥哥挺好玩。”

    榮巖怎麼可能是林影的對手?年陽無奈地笑笑:“他不禁逗。”

    頓了頓,她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影沉吟片刻:“說來話長,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

    半晌後,她們去甜甜家點了些甜點飲品,找個靠窗的位置面對面而坐。

    林影動作緩慢地用勺子攪拌咖啡,若有所思地擡眸瞥她一眼。

    年陽輕輕吸了一口奶茶,耐着性子等她先開口。

    林影不由在心裏暗笑,這小丫頭挺能耐,夠能忍的啊,怪不得陸峋被她喫得死死的。

    “你和峋哥……吵架了?”林影開門見山地問。

    年陽不置可否,反問道:“他跟你說的?”

    “猜的。”林影聳聳肩,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年陽:……

    放下杯子,林影輕輕嘆了口氣:“他呀,什麼事都藏在心裏,能告訴別人就見鬼了。”

    年陽也跟着嘆息一聲。

    也是,有些事無論怎麼逼問他,他總能不正經地扯到一邊或答得模棱兩可。

    對她尚且如此,對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可能連個好臉色都不給。

    不管過去多少年,他身上的這些臭毛病和臭脾氣還是半點也沒改。

    見她陷入沉思中,林影眼眸微動,心裏已確認了七八分,繼續問:“因爲那天那個女的?”

    年陽微微睜大眼睛,心中暗暗腹誹道:知道這麼多,還說陸峋沒有跟她說?

    林影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莞爾一笑:“別誤會,這也是猜的。”

    年陽:…………

    她怎麼那麼不信呢?!

    林影真不愧是陸峋的朋友,說起話來全都讓人分不清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年陽決定繼續按兵不動,又默默喝了一口奶茶。

    “峋哥並不經常去酒吧,只偶爾跟我們一幫朋友出來聚聚,或者談生意需要應酬時纔來酒吧。”林影說,“不過,他來酒吧的次數雖然不多,惦記他的小姐姐老阿姨們卻不計其數,全都使盡渾身解數卯足了勁兒想貼上他,有些孤單寂寞冷的富婆甚至想包養他。”

    年陽忍不住咕噥道:“他還真是招蜂引蝶。”

    林影失笑一聲:“別看他挺混的,卻從沒找過女人,那些女人也全被他毫不給面子地拒絕了。”

    年陽抿了抿嘴脣:“都坐大腿上了,還說什麼拒絕。”

    林影挑了下眉頭:“啊,你說那個女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神助攻影閃耀上線~~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