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喧囂已沉寂。
陳天站在王家大院門前,望着滿天星辰,獨自喃喃。
前來弔唁的王家賓客已經散去,不過在他們邁出王家大院的那一瞬間,一枚冰針悄無聲息的刺入了他們的後頸。
他們不會察覺冰針的存在,而今晚的事情,他們也不會記得。
“聖尊!”
紅葉出現在身後。
“說。”
“王家已清理完畢,這些是王家這些年掠取的四象神術館裏的所有,屬下已經檢查清楚。”
陳天點點頭,接過父親的心血,“回醫院。”
除去王家,陳天心中的仇恨並未消下,這是殺父弒母之仇,只能報,無以消。
“你們也散了吧。”陳天發話,說給身後白秋白,秦老,以及秦四海。
秦四海爲地下道之人,不知醫道聖尊是什麼樣的存在,但他在江陵這些年,太乙玄門他是知道的。
當見到太乙門白秋白都對陳天這般,更當他看到陳天能憑一己之力屠王家滿門,就已然慶幸,自己這條狗,當的沒錯
慘白的病房裏,孱弱的林婉秋伏在瑤瑤的牀邊,牽着女兒的手,沉沉睡去。
陳天被人帶走,她已無精力再去分心,眼下,也只有女兒的安危了。
緩緩走到牀邊,陳天脫下外套,愛憐的搭在她的肩頭。
“嗯。”
一聲嬌喘,林婉秋從睡夢中驚醒。
“陳天?你回來了?”
被秦四海帶走,送去王家受審,必然是九死一生,原以爲五年之後的相見,不過是曇花一現。
可是,不過才幾個小時,她就再次看到陳天坐在自己身邊。
“陳天,真的,是你嗎?”伸出手去,她觸摸着陳天的臉。
棱角分明,與當初的他,一般無二。
陳天握住林婉秋的手。
“是我,婉秋,我回來了。我答應你,從今天開始,我陳天再也再也不會離開你一步。”
“陳天。”
一聲呼喚出口,林婉秋撲在陳天懷裏,哭得天昏地暗。
這個承諾,她等了太久。五年之痛,不足爲外人道,卻也讓一個弱女子,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陳天只是輕輕擁着林婉秋的身子,不發一言。
她經歷的一切,他都懂。
女兒瑤瑤此時經脈已通,只是長時間處於病弱之態,身子疲倦了很多,睡夢中隱隱聽到母親痛哭,瑤瑤緩緩的睜開了眼。
“媽媽。”
林婉秋還在哭泣,猛然間聽到女兒的呼喚,驚嚇一般鬆開了陳天。
“瑤瑤,你終於醒了。”
女兒,居然醒來了!
林婉秋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瑤瑤很懂事,“媽媽,你別哭,瑤瑤這不好好的嗎?是這位叔叔救了我嗎?”
陳天有些心酸,女兒已然這般懵懂可愛,可卻未曾見過自己一面。
粗糙的大手在她的頭上摸了摸,陳天道:“乖,瑤瑤,我不是叔叔,我是爸爸,叫爸爸。”
瑤瑤有些遲疑,目光掃向林婉秋。
林婉秋眼裏閃着心酸而幸福的淚水:“是,瑤瑤,他是爸爸,爸爸回來了。”
在孩子的眼裏,母親是她唯一相信的人,瑤瑤轉過頭來,打量着陳天。
半響,一聲稚嫩的呼喚出口。
“爸爸。”
陳天一個精壯的漢子,突然不由得眼圈發紅。
男人一生,也許嘯傲天下,卻最怕的,卻是對不起妻兒。
可好在,現在一家團聚。
可這個時候,林振富與遲紅推門而入。
見一家三口如此深情相擁,遲紅氣得七竅生煙,幾步就衝了上來。
狠狠一推,將陳天直接推了個趔趄。
而陳天任憑她撒潑,也未有絲毫動怒。
他深知,這是林婉秋的母親,他不想讓她爲難。
“好小子,居然還能活着回來?”
“別以爲從王家手裏逃出來,就能回我林家。給我滾,立馬離開!”
而陳天卻並不打算提及王家的事。
有些事,他們還是不知道的好。
陳天淡淡開口,轉移話題:“不,我是不會再離開的。這五年,是我對不起婉秋,不過,今後我會盡力補償。”
“你拿什麼補償?你蹲了五年大牢你還能拿什麼補償?”遲紅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不說別的,瑤瑤從這裏住院療養要十幾萬的醫療費,難得人家周少對婉秋一往情深,願意給孩子墊付這個費用,現在你來了一攪和,把周少轟走了,這個錢,誰來出?”
聽這話,陳天知道她要的是什麼,默默的從衣袋是掏出一張卡來,遞了過去。
“區區十幾萬,便要出賣本尊的妻女?簡直荒天下之大謬,我陳天的妻女,自然由我來照顧,煩請媽您跑一趟,幫我去結了吧。”
遲紅一臉的嫌棄:“怎麼,你蹲了五年大牢,還能存下十幾萬?你哄弄誰呢?”
陳天也不與他計較,“五年雖短,但不喫不喝,卻也夠我賺錢養家,密碼是婉秋的生日,媽你只管去吧。”
“去就去,你賺的錢,就該給你的閨女花。”
錢財於陳天來說,如今已經是身外之物,如果陳天說出實情,反會被這對夫婦覬覦,倒不如就此草草敷衍了事。
“3029號牀陳可瑤,交費。”
來到收費處,遲紅將卡遞了過去。
林振富心中沒底,“這小子的卡里能有多少錢?夠不夠交瑤瑤的醫藥費?”
“不夠也是他自己出去張羅,我是不會借給他一分的。”
俗人只會錦上添花,又有幾人會雪中送炭?
他們夫妻樂不得陳天的錢不夠交費,這樣可以回去把卡甩在他的臉上,徹底讓女兒死了心。
周少對林婉秋的癡情,相信一定不會計較今天的事。
工作人員在鍵盤上敲擊數下,將卡扣在讀卡機上,“嘀”的一聲,交費成功,片刻,打印機出單,將卡一起遞交了出來。
遲紅愣了愣,“交完了?”
對方帶搭不理:“嗯,交完了,下一位。”
“這,這一共交了多少錢?”
“單子上寫得很清楚,一共是十三萬九千二。”
這麼多?
“那卡里的錢夠了?”遲紅還有些懷疑。
對方有些不悅,眼睛一瞪,“錢不夠你來這裏做什麼?下一位。”
“呃——”
身後的人擠過來,把遲紅擠到一邊。遲紅依舊有些迷茫。
回頭與林振富對望了一眼,遲紅心有不甘:“這小子還真能拿得出這麼多錢?那這麼多年,他在牢裏都幹了些什麼?”
林振富點頭,“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陳家雖然敗落了,卻應該還有些積蓄供他揮霍,看他剛纔的神色,這卡里應該不只這個數。”
遲紅細一思量,直接把卡放入了自己的懷中。
“瑤瑤既然是他女兒,這五年來在我身邊連喫帶喝,少說也得十幾萬,這餘下的錢,就當給我的生活費了。”
在遲紅的心裏,這卡充其量不過也就剩下兩三萬。
但如果,有朝一日她知道這個卡里的數額時,估計打死她,她也不敢全部貪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