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老先生故事中最大的問題所在。
他很早就知道了，老先生的故事依託於混亂之地的現實而創造，因此故事大體合理，唯有某些地方極其不合理，此時的他很想得到一個解釋。
老人笑了笑道：“黃老大的確很聰明，他這一生，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總共只算錯了兩次。但這兩次失誤卻都造成了極爲可怕的後果。第一次是在賭局上，他輸了，導致混亂之地成了陰司的心腹大患；第二次是在修行上，他輸了，導致自己突破失敗而亡，四兄弟各自爲戰。”
林凡搖搖頭道：“修行上的事情我不好說，可賭局上他爲什麼會輸，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會輸？我覺得他很早就野心勃勃，試圖進攻陰司了。老先生你也說過，其他四兄弟知道陰壽有窮盡之時，想過逆轉輪迴秩序來避免隕落，說不定黃老大也是這麼想的。”
聽到這兒，老人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林凡的想法，也是很多高層的想法，許多位高權重的人都認爲，混亂之地進攻陰司的真正原因，便是因爲陰壽有窮盡之時。
可這個問題對黃老大而言不算什麼問題，他很早就想到了一系列的解決方法，其中的一個方法就是繼續突破，可黃老大自己也沒想過，自己竟因突破失敗而隕落了！
世人很難相信，混亂之地進攻陰司竟是因爲一場賭局的失敗，就連劉安也從沒想過這個荒唐的可能。
可這就是現實，無論是在故事中，還是在現實中。
“賭局這件事，我只是一筆帶過，你以爲我是不想說麼？我是不敢說罷了。”老人搖搖頭道，“的確，黃老大非常聰明，生前就是公認的天人轉世，可和他對賭的人，卻並不是人啊！”
林凡愣了能。
不是人，難道是妖？又或者是鬼？可故事中的黃老大簡直是上天下地，無所不能，怎麼可能會輸給妖魔鬼怪呢？
就在這時，林凡突然打了個冷顫，一個驚悚到荒誕的猜想在他腦中冒出。
“不是人，也不是妖魔，更不是鬼怪，莫不是……”
老人趕忙示意對方住嘴，而後露出了嚴肅的表情道：“不能說。”
林凡伸出右手，朝着天上比劃了一下：“是那裏？”
老人點點頭道：“是一個不能說的地方，只有那裏的存在，纔可能在賭局上勝過黃老大。而且這本來就是一場不公平的賭局，黃老大受到了非常多的限制，否則他未必沒有勝利的可能。”
聞言，林凡頓時心驚肉跳。
難不成真是天庭的神明動了手腳？可爲什麼要這麼做？促使混亂之地進攻陰司有什麼好處？
可旋即他又想到了，這不過是一個故事罷了，雖然依託於現實而創作，但終歸是一個故事，一個由老人家編造而出的故事，當不得真。
想到這兒，林凡不由覺得輕鬆了不少，但心裏卻隱隱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這並不是個徹底虛假的故事。
林凡搖搖頭，這種事怎麼可能被他知道。
老人一字一頓道：“歸墟冊，其實這東西來自於那個不可說的地方。當初那場賭局，其實一開始的勝利者並不是對方，而是黃老大！歸墟冊，便是他贏得的勝利品！”
此話一出，林凡更加駭然了，黃老大居然贏了神明！
他本已決定放棄深究，可被激起的好奇心不斷趨勢着他思索並詢問。
“這又是怎麼回事？既然黃老大贏了這種無可戰勝的敵人，那他爲什麼不收手？”
老人苦笑了兩聲，彷彿親眼目睹了黃老大當時的無可奈何。
“因爲他必須得輸，在輸之前，他不能收手，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麼？”
林凡一時有些莫名其妙，非要賭到輸了再收手，這與黃老大的睿智卻剋制的人設並不相符。
可下一刻，他又忽然明悟了。
之所以必須輸，並不是黃老大的想法，而是對方的想法，在黃老大輸之前，賭局根本不會結束！
而面對那種不可戰勝的存在，就算是黃老大又能如何？論實力，他豈會是天庭神明的對手？
“原來如此……”林凡口中喃喃道。
老人將目光投降了客棧之外，感應着那數百股鬼王的氣息，這裏面的氣息他大多都認識。
在他隱居的這些年裏，每一個新出世的鬼王，無論是陰司還是混亂之地，他都記下了他們的氣息。
而在這些氣息中，有三道氣息讓他感到格外熟悉，因爲在很多年前，他們曾經朝夕共處。
“小白、小黑、小青，不要再讓黃老大失望了……”老人在心中嘆了口氣。
他不是沒想過插手解決，可現如今的他，早就不是三大巔峯鬼帝的對手了。
還不如置身事外，偶爾施加影響，看在多年前的交情上，三大巔峯鬼帝終究得賣個面子給他。
……
此時，木箱周邊，數百道身影形成了一股緊張的氛圍，無人動手，但也決不允許其他人動手。
就在這時，一羣人帶着面具走來。
“你們都不動手，那我們可就要先動了，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其中一人喝道。
衆鬼王們紛紛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你是天地鬼王，你以爲戴了個面具我們就聽不出聲音了？”
天地鬼王一時汗顏，趕忙轉換音調：“反正遲早得打，直接開戰吧！”
在他身後，和他聯盟的鬼王們都在面具底下露出了一副無語的表情。
緊接着，又有一道聲音響起，和天地鬼王的聲音一模一樣，“那就開戰吧！”
天地鬼王極其憤怒道：“不要模仿我的聲音！”
可他的憤怒顯然無法阻止衆鬼王們。
在瞬間，無數道與天地鬼王一致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