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我的就行了,要是你不聽,那就別去了。”爺爺板着臉,態度無比強硬。
“我聽,我聽還不成嗎。”我急忙點頭。
“李老頭,棺材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去屋裏擡出來就可以了。”十一點四十五分的時候五爺過來和爺爺說。
“老五,你跟我交個底,這王啓明家好端端的爲什麼要擡活人的棺材啊?”爺爺低聲問。
“這事我哪裏知道,反正你去擡就可以了,別人又不會虧待你。”五爺不耐煩的說,走開了。
“這個老王八蛋!”爺爺低聲咒罵了一句,招呼着我把棺材槓扛到堂屋裏去。
我來到堂屋裏,只見屋子的正中央擺着一口紅漆棺材,棺材比我見過所有的棺材都要大,幾乎有兩米長了,而且棺材被刷的鮮紅無比,像是染了血一般,上面還雕龍畫鳳,做的很是氣派。
棺材用九張四方長凳擱着,其中東南西北四個正方位的長凳下面還有一盆清水,長凳擺在了清水中。
屋子裏有一個穿着黃色道袍的老道士,他身穿道觀,手持道袍,有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
這種擱棺的法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忍不住圍着棺材瞧了起來,很是新奇。
棺材蓋已經釘釘了,我們直接擡走就可以了。
“小娃娃,不要到處亂看。”老道士喝道,很是不客氣。
我撇了撇嘴,牛氣什麼,那麼牛逼你自己來擡棺啊。
“北子,不要在別人家裏亂看。”爺爺也提醒我。
我將棺材槓壓在了棺材上,很是熟練的將棺材綁好,左右兩邊分別站四個人擡棺,爺爺擡龍頭,我站在爺爺身後。
“起棺!”爺爺大喝,八仙一起用力,將棺材擡了起來。
“爺爺不是說棺材裏只有一個紙人嗎,怎麼這麼沉。”我在心中咕噥着,這口棺材真他媽的沉,比我之前所擡的棺材都要沉,壓得我都快伸不直腰了。
將棺材擡出了家門口,五爺對爺爺道:“李老頭,將棺材圍着村子先左轉三圈然後再右轉三圈,最後把棺材擡到貝陽山去。”
“五爺,哪裏有將棺材擡着這樣走的道理,不是轉一圈就可以了嗎?”我忍不住叫道,這麼重的棺材還要繞那麼多圈,這不是折騰人嗎?
“那老道長的吩咐,我也沒有辦法,你們按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五爺擺手說。
“爺爺,這分明就是坑人啊。”我不滿的叫道。
“北子,閉嘴,我們走!”爺爺看了五爺一眼,吆喝着口號,擡着棺材向村裏走去,棺材後面也沒有跟隨送葬隊伍,就我們八個人擡棺材。
當我們把棺材擡到村口的十字路口時,剛好就看見一輛大貨車飛馳而來,一隻大黑貓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
大貨車呼嘯而過,大黑貓發出了一聲慘叫,黑貓的血液從車輪子下面濺射了出來。
濺射出來的血液飛射到了棺材上面,也飛射到了我的衣服上。我穿的是白色的麻衣,那些血液飛射在衣服上格外的刺眼。
貨車飛馳過後,留下了滿地破碎的屍體。
看到那雙血淋淋的眼睛,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急忙轉過頭去。
爺爺回頭看了我一眼,見我滿身是血,頓時臉色鉅變,喃喃道:“貓死在棺前,人頭拿命填!”
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擡棺的八仙都懵了,不知所措,目光望向了爺爺。
“血,北子,你臉上有些血!”一大叔向我呼喊。
我急忙用袖子抹去,頓時就將袖子給染紅了。
“剛走到村口就被血濺了一身,這不吉利啊。”我咕噥着,使勁的搓着臉上的貓血。
“北子,閉嘴,我們就當什麼都沒有看到。”爺爺呵斥,臉色無比難看。
“棺材向左邊靠,不要從這貓頭上面過去。”爺爺喊道。
八仙急忙向左邊跨了三步,避開了貓頭。
按照擡棺的規矩,已經擡起來的棺材只許前進不許後退,更不能左右移動,我們這麼做其實已經壞了規矩。
但是不壞規矩的話,棺材就得從貓頭上面壓過去,那樣的話……更讓人覺得瘮得慌。
經歷了這事兒,我們八仙擡棺的氣氛變得凝重了起來,我也閉嘴不說話了,低着頭跟隨着爺爺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着。
就這樣我們擡着這口異常沉重的棺材圍着村子左轉了三圈,每一圈最起碼有上千米遠,左轉了三圈後我衣服都在滴水,腳下像是灌鉛一樣。
“我不行了,我要休息了,我要休息。”我大喊,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北子,讓你平日多鍛鍊你不鍛鍊吧,現在走不動了吧。”一個大叔笑着說。
我翻了個白眼,誰說我平時沒鍛鍊,關鍵是這棺材重的邪乎,把棺材扛扛在肩膀上壓得我連腰都伸不直了,而且還感覺它是越來越重。
“你們就不覺得重嗎?”我轉頭看其他幾人都是一臉輕鬆地樣子,不解的問。
“不重啊,挺輕的。裏面就裝着一個紙人嘛,能有多重,肩上大概就三四十斤的樣子吧。”一個大叔回答,其他幾人都點頭。
“三四十斤?怎麼可能,我都覺得有一百多斤了。”我叫道。
“你小子就不要瞎叫喊了,我們都是擡的同一口棺材,怎麼可能會不一樣的重。”一大叔笑罵道。
“北子,你就堅持一會,就我們八個人,你想要歇口氣這棺材向哪裏落啊,總不能就這樣落在地上吧,李師傅你說對吧。”另外一人說。
“北子,堅持住。”爺爺沉悶的說了一句。
我硬着頭皮將棺材擡到了貝陽山,到了墓地,急忙將棺材丟在了長凳上,躺在地上喘着粗氣。
“特麼的,差點就壓死我了。”我罵咧着。
“北子,你這身板不行啦,擡口棺材就累成了這樣子,看來你是吃不了這口飯咯。”五爺早就在這裏等着我們,笑着對我說。
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站着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來試試。
爺爺把我從地上扶着坐了起來,把我後背的衣服撩開看了看,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