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去，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活着的人還要好好的活下去，孫灼做的事已經是葬送他的生命。”我說道。
“孫灼也是你的孩子，你們不能因爲心中的仇恨而去連累他，他是無辜的。他這麼做了，你們心中痛快了，然而他後面該如何生活？”我問道。
小蘭的母親低下了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了出來，咬着嘴脣一句話也不說。
我沒有在說下去，也沒有繼續停留，離開了這裏。
“李北，他們肯定知道孫灼在哪裏，我們爲何不直接逼問？”從屋裏出來後，蘇瓊說道。
“我們去找孫灼的親生父親，跟他好好聊聊。”我答非所問道，小蘭的母親已經很慘了，我不想在逼她，看不下去。
確定了抓走徐午的人是孫灼後我不着急了，可以看得出來孫灼是一個底線的人，他只想對付徐午，不會在外面大開殺戒，我們有的時間來找到他。
我們倆來到了孫灼親生父親家裏，老人正坐在門口抽菸，滿臉的皺紋，眉頭皺成了一團，臉上充滿了濃濃的擔憂。
我在孫父身邊坐了下來，望着前方輕聲道：“老爺子，你兒子孫灼回來了對嗎？他做的事你也都知道了對嗎？”
孫父身體一抖，夾在手指上的煙都掉在了地上，身體緊繃，很緊張。
我看了一眼他，繼續道：“你今年都快七十歲了，對你來說，這世間最慘熱的事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到了那個時候真的很慘。”
孫父雙手緊抓着衣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那顫抖的手臂說明了他心中的不平靜。
“你可知道你兒子在外面都做了些什麼事？”我繼續道。
“我不知道，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孫父從喉嚨裏擠出了一句話。
“那我告訴你，孫灼救走了徐午，並且還害死了三個人。”我說道。
聽到我的話蘇父的身體好像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樣，愣愣的望着我，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他轉過了頭去，掩面失聲痛哭了起來，身體劇烈抽搐着，傷心至極。
我沒有打擾他，坐在一邊靜靜等待。
過了足足有十幾分鍾，孫父才擡起頭望着我顫抖的問道：“那、那我兒子還有救嗎？”
我搖頭，那三人是因孫灼而死，他必須要付出代價。
過了一會我說道：“但是如果你提供情報，幫助我們早一點找到他，這樣可以讓他少揹負一些罪孽。”
孫父失聲痛哭了起來，哀嚎道：“孫灼跟他的妹妹關係實在是太好了，他聽說了妹妹的消息，直接衝了回來嚷着要去殺了徐午，我怎麼攔都攔不住啊，這個傻孩子，爲什麼要葬送自己，他死了我怎麼辦啊，嗚嗚嗚……”
蘇瓊遞了一張紙給蘇父，說道：“現在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告訴我們孫灼現在在哪裏，這樣可以減輕他的罪孽。”
“他沒有跟我說去哪裏，但我知道他肯定去了一個地方，那裏是他跟妹妹一起玩耍的地方。”孫父說道。
在路上蘇瓊有些感慨：“這個孫灼倒是個有情義的人，可惜他用錯了方法，走錯了路，以至於讓自己萬劫不復了。”
我沒有接話，而是說道：“我行走世間這麼久，對節哀順變這四個字深有體會，這四個字對悲者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但又無能爲力。”
我腦海中想到了小蘭父親當時的表情，我們終究不是別人，無法體會別人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可是，除了說這，我們又能說什麼？
蘇瓊很哥們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只願世間少一些傷害，多一些寬容、美好吧。”
我點頭道：“這個孫灼道行很深，待會我過去，你就在外面接應我，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要靠近。”
“你不是說孫灼不會傷害別人嗎？”蘇瓊道。
我搖頭說：“以防萬一，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快到孫父說的位置時，蘇瓊拿出望遠鏡觀察，果然看到了孫灼，他果真是跑到這裏來了。
“在這裏等我，我過去。”我說道。
“那你小心點，我還想跟子玥做朋友呢。”蘇瓊叮囑。
我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在大山裏有一個涼棚，此時孫灼正站在涼棚裏，在他的前方掛着小蘭的照片，照片上小蘭正在甜甜的笑着。
在她的照片下面跪着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那人正是徐午。
此時徐午早就氣絕身亡了，他生前遭受了巨大的折磨，是在痛苦和絕望中死去的。
孫灼望着小蘭的照片，眼圈通紅，握緊拳頭低語道：“小蘭，哥哥曾經說過要保護你一輩子的，哥哥食言了，對不起，哥哥連你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哥哥已經親手殺了這個畜生，但那又如何，你始終是沒法復活……”
我站在涼棚邊的一棵大樹旁，沒有急着過去，給孫灼一些時間，讓他把要說的話說完，這是他最後對自己妹妹說悄悄話了。
半炷香時間過去了，孫灼的目光終於從小蘭照片上收了回來，他轉身向我望來，低沉着說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太多，我還以爲你們還需要很久才能找到我，想不到這麼快就來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錯了事，那就必須要付出代價。”我說道，一步步向涼棚走去，距離他一丈遠停了下來。
我望着孫灼道：“你這一步走錯了，剛纔我們去見了你父親，他白髮蒼蒼，很傷心，不願見到白髮人送黑髮人。”
孫灼咬牙低下了頭，低沉着說：“我對不起我父親，若是我還有來世，我願意給他做牛做馬來報答他。”
“你妹妹的仇你也報了，接下來你是怎麼想的？”我問道，對孫灼我還是有很大的戒心，這個傢伙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