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接着把自己剛纔的所想告訴了吳惠文,吳惠文聽了點點頭:“嗯,能想到這些,還湊合。”
陳浩一咧嘴:“就只是湊合?”
“你小子還要怎麼樣?誇你湊合就不錯了。”吳惠文一瞪眼,接着又笑起來。
陳浩又一咧嘴,接着也笑起來。
“走吧,喫飯去。”吳惠文道。
“好的。”
兩人出了酒店,附近有一家川味館,陳浩知道吳惠文喜歡喫辣,就建議去,吳惠文同意。
兩人進了川味館,找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點了四個川菜,點酒的時候,陳浩試探地看着吳惠文:“吳姐,白的紅的還是啤的?”
“這麼久不見,當然要喝白的。”吳惠文乾脆道。
於是陳浩點了一瓶白酒。
接着吳惠文道:“白酒咱倆三七分。”
“啊?”陳浩做驚訝狀,“吳姐,你的意思是你喝七兩,我喝三兩?”
吳惠文呵呵笑起來:“怎麼?小子,剛見面就要把我灌醉?”
陳浩嘿嘿笑起來:“吳姐是領導,我可不敢。”
“你小子膽子賊大,我看這世上就沒有你不敢的事。”
“有啊,有的。”
“什麼事?你說。”
“比如殺人。”
“呵呵,這事你還真不敢。”
“但我敢借刀殺人。”陳浩一呲牙。
吳惠文似笑非笑看着陳浩:“借刀殺人是個技術活,你雖然有這個膽子,但卻未必能做好。”
“吳姐,你說什麼樣纔算做好呢?”陳浩道。
吳惠文沉思道:“這借刀殺人,站在醫學的角度,可以理解爲不傷自身、過程不痛苦,效果好,而且還能去病根。但放在現實中理解,每個人遇到的事情都是不一樣的,如何能爐火純青理解透徹這四個字並做到最好,卻實實在在是一門高超的技術活,一般來說,借刀殺人有三種境界……”
“哦,哪三種境界?”陳浩來了興趣。
這時酒菜上來了,陳浩給吳惠文和自己倒上酒,然後繼續看着吳惠文。
吳惠文舉起酒杯看着陳浩:“來,先敬我一杯酒。”
“哎,好的。”陳浩舉起酒杯和吳惠文碰了一下,“歡迎吳姐來西北考察,祝吳姐工作順利身體健康越來越年輕……”
吳惠文呵呵笑了下:“你這歡迎詞多少有些應付,想急着往下聽是吧?”
陳浩嘿嘿笑笑,點點頭,接着乾了杯中酒。
吳惠文抿了一口酒,然後放下酒杯,不緊不慢道:“借刀殺人這裏頭必定有三種勢力,一是要殺人的人,二是要被殺的人,三是那把刀。借刀殺人的第一種境界是我暗,敵明,刀明,也就是說把自己隱藏起來,讓自己想利用的人和對手都暴露在外面,中間用計讓他們互相爭鬥,這一招雖然效果不錯,但沒什麼技術含量,在小說和電視劇裏,這種人一般都被人唾罵,最終沒有什麼好下場。
借刀殺人的第二種境界,就是我暗,敵暗,刀明,就好比兩個人下棋,棋子就是那把明刀,隨意被人擺弄利用,這是暗功夫,基本等於陰謀對陰謀……這第三種境界,就是我明,敵明,刀明,對手知道你要用刀來殺他,而刀也知道你要用他來殺對手,都擺在明面上,都看得清清楚楚,就看誰更技高一籌,這是借刀殺人的最高境界,也是真正顯示水平的計謀,當然,這種方式也最危險,因爲一切都在明處,一旦利用不好,會敗地很慘……”
沉思片刻,陳浩道:“吳姐,你說的這些,就是常說的陰謀和陽謀吧?”
吳惠文點點頭:“前兩種是陰謀,第三種是陽謀,陰謀和陽謀雖然都是計謀,但二者卻有本質的區別,搞陰謀者都是把自己的真實意圖隱藏起來,不被人發現最終達到目的,而陽謀就是把事情都放在明面上,我就是要這樣的結果,就是讓你知道我在用計來對付你,而你卻無能爲力。同時,我今天告訴你這些,也是要提醒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要做害人的人,也不要做被害的人,更不要做這傻乎乎的刀。”
陳浩不由點頭,繼續沉思着。
吳惠文接着又說了一句:“濫用計謀一時得用,慎用計謀一世得長。”
陳浩又點點頭,感慨道:“吳姐,聽你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你知道的真多,你的思想思維很深邃很深刻。”
吳惠文一本正經道:“謝陳縣長誇獎。”
陳浩笑起來,接着舉杯敬吳惠文:“吳姐,感謝你和我說這些,你說的這些深刻見解,讓我很受益。”
陳浩此時覺得自己很慶幸,因爲自己身邊有幾個不時給予自己指導和教導的領導,他們包括廖谷鋒、安哲、吳惠文、張海濤和李有爲。
不知爲何,想起這些人的時候,陳浩腦子裏沒有出現徐洪剛。
聽了陳浩這話,吳惠文微微一笑,接着和陳浩碰杯。
酒足飯飽,陳浩結完賬,和吳惠文走出川味館。
“喫的有點飽,我們散散步吧。”吳惠文提議。
陳浩點點頭,兩人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剛走了沒幾步,吳惠文突然停住腳步,看着前方正揹着手在散步的一箇中等身材的男人。
“吳姐,怎麼了?”陳浩看看那男人,又看着吳惠文。
吳惠文伸手一指那男人的背影,對陳浩道:“這位是和我一起分組來這裏考察的省水利廳馬廳長,不讓他看到我們,等他走過那個路口,我們往右拐。”
“哦……”陳浩不由再次看着那男人的背影,原來他就是唐曉菲未來的公公,原來他就是劉昌興的那位大學同學,原來他這次也跟隨關新民來了西北,而且和吳惠文一起分組來這裏考察。
陳浩早就知道,這位馬廳長叫馬道勝。
因爲在陳浩之前那次死去活來的風波中,陳浩高度懷疑劉昌興通過馬道勝找駱飛打探過自己什麼消息,所以此時聽了吳惠文這話,不由對他比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