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焦急的敲門聲,讓大門很快的打開了。

    “黃侍衛,你終於回來了!”開門的小廝驚訝的喊道:“侯爺和夫人早就等的急了,你等一下,我去稟報。”

    咣噹一聲,大門關上了!

    黃侍衛一臉死灰,完了!他本來想給提個醒,可愣是一句話沒說上!

    既然如此,就大家一起倒黴吧!

    或者,有轉機也不一定?

    黃侍衛抱着看好戲的心態站在了一邊,這一個月,他第一次出手就被沈江蘺揍得半死。

    在那之後,再也沒敢亂動過。

    他的心裏一邊畏懼沈江蘺,一邊又企盼沈江蘺喫虧。

    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反覆在心裏折磨!

    馬車上的沈江蘺沒有動,而是默默的拿出李嬤嬤的骨灰,有點溫柔的說道:“送你回家了。”

    馬車角落的小丫鬟抖的更厲害了!

    小廝去的很快,回來的更快。

    還是他一人打開了大門,直接喊道:“側門開了,帶着大小姐走那邊的門吧!”

    沈江蘺,在馬車裏輕輕的搖頭,真是換湯不換藥。

    小門?天真。

    她直接掀開馬車上的簾子,抱着李嬤嬤的骨灰罈子走了出來。

    小廝一時間以爲自己看見了仙女,這就是大小姐嗎?

    不過這穿的是什麼?還打着補丁?

    不管容貌如何,還是上不得檯面,怪不得二小姐要爲難一下她。

    沈江蘺也不說話,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將李嬤嬤的骨灰,擺在了侯府門口的正中間。

    她接着轉身,又從馬車上拿出了一個布袋子。

    打開袋子,伸手一抓,揮手一撒,漫天的白色紙錢兒飛了起來。

    “李嬤嬤,一路好走!我送你回了你主子家了,你也算是落葉歸根。”

    嘩啦,又是一把紙錢!

    “塵歸塵,土歸土,李嬤嬤,你快快回來!”

    嘩啦啦,又是一把紙錢!

    “你家主子,侯府夫人還等着你伺候呢!”

    嘩啦啦啦,又是一把紙錢!

    “你快回來吧!誰給侯府夫人梳妝打扮啊!”

    嘩啦啦啦啦,一大把紙錢!

    ”侯府夫人最喜歡你的手藝了,你來把她帶走吧!”

    嘩啦啦,整個袋子都被沈江蘺抖的乾淨。

    接下來,就在小廝以爲結束的時候,沈江蘺又拿出了一個袋子。

    一打開,赫然又是一袋子紙錢!還有配套的火盆!

    更甚的是,沈江蘺不僅拿出了這些,還拿出了一個類似於擴音器的木質喇叭。

    先是點燃了紙錢,接着木質喇叭也用上了。

    “李嬤嬤啊,真是慘啊,侯府夫人啊,真是想你啊...”

    她竟然唱上了!

    此時的侯府外面已經一地的紙錢,白花花的,在太陽光下意外刺眼!

    還有那點燃的煙火味道,不知道的還以爲侯府侯爺沒了呢!

    與此同時,侯府周圍已經圍了很多很多的人。

    畢竟這又唱又喊的,實在是太熱鬧了!

    侯府內自然也是早就有人去稟報了。

    此時的侯府夫人帶着自己的小女兒,還有管家,家丁侍衛快速的朝着門口走來。

    “混賬!還不把她給我抓起來!”侯府夫人林珍,年約四十,風韻猶存,保養的不錯。

    此時一臉隱忍的怒意,大聲的叫着身邊的侍衛上前。

    正唱的高興的沈江蘺,笑嘻嘻的看着侯府夫人,開口說道:“這想必就是侯府夫人了吧?”

    “哼!沈江蘺,你豈有此理!淨行如此荒唐晦氣之事,果真是鄉下長大的,一點規矩都沒有!罰你去祠堂跪上十天。”

    “不愧是侯府夫人,說話就是不一樣。”沈江蘺此時慢慢的將大喇叭放下,擡腳抱起了大門中間的骨灰罈子。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給你送回了一位至親好友,你看!”沈江蘺話落,直接將一罈骨灰大力灑向衆人。

    侯府夫人,林珍,首當其衝。

    “噗——-”

    “咳咳———”

    “這是什麼?”

    ...

    “問得好!”沈江蘺將罈子提起來,讓大家看的清楚說:“這是李嬤嬤的骨灰,她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回家和你們團聚了。”

    “嘔——-”

    “嘔——-”

    “水——-”

    一時間後面跟來的衆人都開始乾嘔了起來,又不敢太大聲。畢竟侯府夫人都沒嘔!

    侯府夫人,林珍,此時怒目圓瞪,指着沈江蘺。

    “你大逆不道!”

    “怎麼會呢?我這是憐憫您老人家失去了左膀右臂,才費勁心力的帶着李嬤嬤回來的,難道您不開心嗎?”

    “抓起來!抓起來!”林珍根本不想再和沈江蘺爭辯。

    這個時候,幾個家丁侍衛上前,試圖抓住沈江蘺。

    “這身子要是被碰到了,就不能和親了。”沈江蘺似乎很遺憾的搖着頭。

    “你——”林珍還有後面的二女兒,沈紫蘇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沈江蘺怎麼會知道?

    難道是李嬤嬤說漏了嘴?

    “回來。”林珍心不甘情不願的叫回了侍衛和家丁,接着看向沈江蘺說道:“你要如何?”

    “我就是想從正門進去,不知道行不行呢?”沈江蘺眨着眼睛,人畜無害的看着門口的一衆人。

    “你就因爲這個,鬧成這樣?”林珍看着一地狼藉,忍下一口氣,進門也好。

    “走。”林珍率先轉身,自始至終都沒有理會自己身上的骨灰。

    沈江蘺佩服的點着頭,確實是個狠人啊!

    她滿臉笑容,和大家打着招呼,腳步輕快的走上了臺階。

    就在沈江蘺一隻腳剛剛跨過大門口的時候,她又收了回來。

    “忘了,白麪忘記拿了!”沈江蘺又走下了臺階,打開馬車,從裏面拽下來兩袋白麪。

    “哎,就你!”沈江蘺指着一個侍衛說道:“找人把我的口糧和行李扛着,萬一侯府不給飯喫,我也好有點準備。”

    侍衛先是看了一眼侯府夫人,林珍的方向。

    見她點頭,才和兩個侍衛一起上前,一人一袋,扛起了白麪袋子和行李。

    沈江蘺開心的點着頭,再次朝着大門口走去,在一衆人的眼神注視下,她邁過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你還想怎樣?”林珍緊咬牙關的問道。

    “啊,打個招呼。”沈江蘺轉身,再次走下臺階,撿起自己的大喇叭。

    “謝謝各位的捧場,我是侯府流落在外的大小姐,沈江蘺。”沈江蘺說完,看了林珍一眼,無視她冒火的眼神接着喊道。

    “明天我就出來逛逛這鳳城,要是沒出來,那就是侯府夫人軟禁了我,勞煩大家給我做個見證。”

    “走了,明天見!”

    沈江蘺揮揮手,似乎領導視察一般,終於邁進了侯府的大門。

    咣噹一聲,大門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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