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斬妖人 >第七十四章 劍種
    在修行界,有一句‘佛黑、道狠、儒髒’,還有一句‘佛深、道高、儒家規矩大’,似乎都很有道理。

    何長安姑且聽之、信之,基本沒什麼概念。

    一般的說法,二十歲前,一個連武夫九品境都無法突破的‘修行者’,基本就是個廢柴,就算是山一樣的天材地寶堆砌砸出去,也不會泛起多大漣漪。

    窮文富武破產修,大唐不少豪門大戶的子弟,爲了武夫品階提升,可謂是窮兇極惡、不擇手段。

    當然,各種隱情,老讀書人沒說。

    他大致意思就是,好白菜都讓豬拱了、好X都讓狗透了……

    只有儒家讀書人,就像一罈酒,經過書山經海後,可能會豁然開朗、柳暗花明,講究一個厚積薄發。

    故而,儒門老夫子,基本是越來越厲害、越老越喫香,甚至以訛傳訛,出現‘聖人不死大盜不止’的傳言。

    但這一說法,講的是那些天生聰穎者,世間大多數讀書人,讀死書、死讀書,越的讀書多,就越是死腦筋,最後淪落爲可憐可鄙又可悲的‘盡信書’。

    至於佛門,則是個例外,不提修煉,不講積累,只求一個‘緣’,只有一個‘悟’。

    但最終,還是講一個精深博大。

    佛門的修爲境界也很簡單,就三層:自覺、覺他、覺行圓滿。

    佛度有緣人,立地成佛,講的便是這個道理。

    至於他何長安,呂先生反覆推演、思量和判斷,並不惜將鄭公從斬妖司捉來,共同‘會診’後,認爲是一個天生‘劍種’。

    ‘還好、不是賤種……’

    ……

    在黃泥巷、何長安的小院裏,阿酒穿一件青布衣裳,蹲在廚房竈臺前燒火做飯,小嘴撅成喇叭花了。

    黑而清秀,胸襟坦蕩,若非她梳兩根柔絲滑順的麻花辮,腰間綁一把竹劍,別人還以爲是何長安買的小廝。

    最近一個月,來這裏蹭飯的人太多,已經花掉至少十七兩銀子,這還是她偷工減料的結果。

    依照何長安那窮大方的性格,只要來人就是想着要酒肉伺候,那還不得破產啊?

    於是,阿酒與客人們的矛盾,開始慢慢暴露出來。

    最好說話的,是呂先生。

    那老頭兒只要有的喫、有的喝,怎麼都行,反正無論阿酒怎麼給臉色、甩臉子、冷嘲熱諷,他都不生氣。

    呂先生說話也好聽,一句‘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簡直就說到阿酒的心坎裏去了。

    聽聽,這纔是讀書人,你們其他人、都是辣雞!

    阿酒最討厭的是鄭公。

    她覺得鄭公這人不實誠,比趙正、杜十三、溫太原那幾個讀書人臉皮還厚,面對呂先生時畢恭畢敬,轉臉對別人,直接成了狼,齜牙咧嘴、發號施令。

    尤其可恨的,是鄭公的那名叫鄭紅袖的小跟班,一口氣能吞下去七籠羊肉包子。

    而且,喫啥補啥,看人胸口兩大坨肉,足有好幾斤。

    阿酒低頭沉思,好幾次都想開口打聽一下,除了喫羊肉包子,鄭紅袖平時還喫什麼肉……

    與阿酒關係最鐵的,是李義山和小尼姑。

    李義山喫的多,但嘴甜,會哄人,時不時丟給阿酒一本武學祕笈、小飾品或各種小零食;

    小尼姑喫的也多,但話少、胸平,阿酒覺得沒什麼壓力。

    阿酒最寵溺的,便是那隻玉面靈狐,拳頭大小,粉嫩粉嫩的樣子,極爲討喜,時不時悄悄塞給阿酒幾錢碎銀。

    大家都心知肚明,小狐狸的銀子,都是偷了書院那幫讀書人的。

    何長安家裏,還寄住一位老人,身材魁梧,滿頭染霜,從不與人多說一句話,早上佝僂着背出門,半夜踉蹌着回家、倒頭就睡。

    阿酒‘調查’好長時間,方纔得知,這老人,便是何長安的老爹……

    ……

    一個月後,呂先生認爲自己該講的道理,都給他何長安講的差不多了,便回學堂教書去了。

    順帶着,將一大幫蹭喫蹭喝的‘白嫖’掃地出門,只留下李義山、小尼姑二人,暫時寄住下來。

    啊,終於清靜了。

    當晚,阿酒破天荒的買回來二斤羊排骨,給大家熬了一大鍋肉湯,用何長安的話說,喫肉不如喝湯,羊肉湯纔是真正的大補。

    每人喝了一大盆肉湯,吃了幾個燒餅,剩下的、全歸小尼姑。

    何長安蹲在火盆旁,伸出兩隻手烤火,瞅着狼吞虎嚥、風捲殘雲的小尼姑,目光閃爍。

    “丁丁師太,咱們商量個事。”好不容易等小尼姑喝完所有的肉湯,何長安遲疑片刻,說道:“我想白嫖、咳,我想幫你療傷。”

    “療傷?我沒受傷啊。”小尼姑微微一愣,眨巴着兩隻杏眼,道:“何長安,你不會是、想泡我了吧?

    這藉口也太蹩腳了、阿彌陀佛!”

    何長安不說話了。

    小尼姑被‘芙蓉園’的某位娘娘捉去,是鄭公親自出面,這才救出來的,身份比較敏感。

    對何長安來說,神魂異常的她,無異於一枚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就爆發了。

    李義山默默開啓‘心有靈犀’——

    ‘李義山:你確定?’

    ‘何長安:我說過,我有靈目術,能看到妖鬼之物的印記。’

    ‘李義山:跟我的一樣?’

    ‘何長安:還不太一樣……你的是鬼物印記,她的是妖物印記。’

    ‘李義山:哪怎麼辦?搞一波?’

    ‘何長安:嗯,你壓頭和胳膊,我上。’

    ‘李義山:這話味道不對,你不會是……’

    ‘嘭’的一聲,何長安不等李義山壓頭、壓胳膊,一拳便將小尼姑打暈,拖進房間……

    李義山欲言又止。

    呂先生說的對,有時候,拳頭講的道理,比其他任何部位講的道理更像道理。

    一言不合,先打暈再說。

    進到屋裏,何長安將小尼姑放一張羊皮上,盤坐在對面,一指點向其眉心,小黑棍順勢插入。

    於是,半個時辰後。

    一根細細的黑線再次出現,一路延伸,最後,沒入芙蓉園一間毫不起眼的宮殿……

    與以往不同,黑線裏,出現一縷若有若無的劍意,一邊吞噬妖氣,一邊順着‘網線’慢慢滲透、探索。

    何長安眼睛看不見,但心湖裏泛起一陣微波,一幅奇異景象猶如畫卷、漸漸凝實。

    一隻龐大無匹的紫色蠍子,趴在一座陰暗的宮殿深處,身周妖氣滾滾,身上爬滿拳頭大小的小蠍子,密密麻麻的,蠢蠢而動,看的人頭皮發麻。

    巨大蠍子的頭顱正中,劍意隨着黑線透進去,讓其龐大身軀微微一顫。

    三四丈長的蠍尾倏忽一閃,猶如一道紫色閃電,驟然刺向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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