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斬妖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吐納法門
    何長安在湖面上悟道,小黑劍在他的心湖之上,刻寫了一張‘苦字符’,因爲太過玄妙,好幾天過去,他才領悟了其中的一點皮毛。

    但對於何長安來說,已經是莫大的一場機緣。

    對青羽先生和邋遢道人胡不語,自是心存感激,只是有些話不方便、也不必說出。

    三個人,其實都心知肚明,但心照不宣的、三人都選擇了沉默,對那場湖面悟道之事,話口不提。

    青羽先生繼續回到學堂,當他的教書匠,隔三差五的,去天狐娘子的‘酒氣近’蹭幾口酒喝,順便口頭上佔佔胡不語的便宜。

    天狐娘子是胡不語的閨女,此事,在玲瓏小鎮,算是一樁祕事,可能連天狐娘子自己都不知道,還以爲親爹可能是胡不言。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在如今暗流涌動的小鎮上,泛不起多少浪花。

    大家眼巴巴盯着的,還是那位來自妖族王庭的皇子,嬰十一。

    書本上寫的靜極思動、人心浮動,大約便是這個意思,小鎮居民離開妖族王庭歲月太過久遠,有些家族,隨着老祖的離世或隕落,血脈傳承都斷了不少。

    譬如那天狼一族的,就剩下兄弟四人,而且,還是所謂的‘狗雜種’,血脈稀薄不少,戰力也平平,很不受人待見。

    在玲瓏小鎮,就數他們四人日子過的恓惶。

    嬰十一的到來,讓同樣境況的家族動心了,他們很快聯合起來,打算徹底的投靠這位‘嬰十一’,爲家族後代博一個未來。

    而以天狐、玄武等血脈純正、實力強悍的家族,對那個嬰十一愛理不理,比一個屁都還不如。

    要談天下大事,可以,拿王庭的信物來?

    嬰十一當然拿不出什麼信物,但他很有耐心,就算是屢次被那些高貴血脈的家族拒之門外,依然隔三差五的,就帶着扈從去拜訪。

    尤其是天狐娘子的‘酒氣近’,嬰十一每夜必到,揮金如土,看的那些沒落家族眼熱心跳,恨不得趕緊跟着這位‘大人物’回到妖族王庭,大展身手。

    當然,也有冷眼旁觀者,那就是山居客棧的老嫗、魁梧老人,你來住店是客人,出了門,你便是路人,反正別煩他們老兩口做生意就行。

    整座小鎮,籠罩在一種詭異的繁華之下,每一個人都感覺有大事即將發生。

    當然,陳家藥鋪的老爺子不在此列。

    何長安本身就是外‘人’,也基本置身事外。

    所以,這段時間,兩個人的交往便漸漸頻繁起來,甚至有時候,何長安還會提幾籠包子,拿出一罈高粱酒,一老一少,喝一下午的悶酒。

    這段時間,何長安所思所想,滿腦子都是心湖之上的那張‘苦字符’,就算是喝酒之時,一張清俊的臉上,也是一副苦相。

    終於有一天,陳家老頭兒忍不住多說了幾句,無外乎年紀輕輕的,整天參悟,像個小老頭。

    一句話,暮氣沉沉,非道。

    何長安想了想,很認真的拱手道謝,不過,卻沒有掏銀子。

    他給老頭兒也講了一個道理,大致意思,便是這人呢,若不趁着年輕氣盛捉摸一點比自己大的事,等到年老體衰,便捉摸不動了。

    “這便是你們人族經常說的,少年不知精金貴,老來望X空自嘆?”陳家老頭兒一本正經的說道。

    何長安愣了好一陣子,方纔笑出聲。

    原來,這是個冷笑話……

    “我想跟你做一筆交易,當然,你可以拒絕。”陳家老頭兒第一次主動談交易,讓何長安有點意外。

    當然,受寵若驚就不必了,這小鎮上,哪有個省油的燈盞。

    何長安認真思量一陣子,方纔點頭,道:“前輩,請講。”

    “那就是你答應這筆交易了?”陳家老頭兒似笑非笑的神情,總有種老狐狸的既視感,不免讓何長安多想了幾個呼吸。

    “我答應,不過,有個前提。”何長安說道,“讀書人說過,人要言而有信,要知行合一,但同時也要知道量力而行,所以,前輩的交易,希望不要超過我的能力。”

    這幾句話,是老讀書人說的。

    在趙正、杜十三、溫太原等正統讀書人那裏,不是這麼講的,而是一味強調,爲人處世,不殺身便成仁,剛的很。

    老讀書人對此頗有微詞,認爲這是把聖人之書給讀死了。

    陳家老頭兒目光炯炯,盯着何長安七八個呼吸,突然展顏一笑,伸出一根食指,道:“好,就衝這幾句話,我在你身上多加一分利息。”

    何長安有些不明白,所謂的一分利息,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他也沒問。

    老頭兒的規矩擱在那裏,要開口問詢,先掏銀子;就好像有人生病、負傷,到他這裏來救治,望聞問切幾樣都要算成銀子。

    因爲,按照老頭子的說法,那也是治病救人的一部分。

    而且,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我教你一個吐納的法子,記住,我只教你一遍。”

    陳家老頭子慢吞吞的裝好一袋煙,深吸一口,吐出一大團煙氣,以二人爲中心,隔離出一個三丈有餘的獨立空間,這纔開始‘當面傳音’。

    一篇吐納口訣,名爲‘青羊’,寥寥三百餘字,也不是很拗口。

    所以,何長安一次便記下了。

    同時,爲防止自己的記憶出現遺漏,他順便在心湖之上,控制那柄小黑劍,逐字逐句摹寫下來。

    於是,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就在陳家老頭兒逐字逐句的,將一篇吐納口訣講解一遍後,何長安尚在捉摸、沉思,對幾個關鍵處仔細推敲。

    心湖之上,那篇被摹寫下來的文字,轟然破碎,化爲一片金光,沉入湖底。

    何長安的心底,突然就多了一頁金紙,其上金光燦燦,拳頭大小的金色符文流光溢彩,漸漸沒入靈識之海。

    看起來十分簡單、實際上極爲繁複的一套吐納之法,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學會了?

    他默默吞納、搬運一遍,只覺得通體舒泰,流暢無比,簡直就跟修習過千百遍一樣!

    這樣也行?

    不過,何長安沒有說出來。

    他面不改色的,又吐納搬運一遍,準確無誤,這才放心下來,擡頭看向面前這位高人。

    陳家老頭兒似笑非笑,又裝滿一鍋子旱菸,深吸一口,憋了兩三個呼吸,朝何長安臉上噴了一大口濃煙。

    何長安頓時被嗆的連聲咳嗽,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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